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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你趕緊上車吧,小心中了暑氣!”門裡的眾姑娘都笑著應了,目送她出了門。
側門的三個臺階有些高,這名叫宛宛的姑娘提著裙襬,一階一階跳下來,往路邊這輛黑黝黝的馬車瞅了一眼,又一路小跑著上了不遠處停著的馬車。馬車接到了人,便吱吱呀呀走遠了。
晏回眸光有點涼,今日何府大門關著,側門也關著,把自己這個皇帝拒之門外。可他此時方知:原來這閉門謝客還是分人的,何老頭稱病不朝,何家的小輩卻另請了嬌客過府?
雖然早知道何老頭的病是假的,可兩相對比,晏回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微妙的不爽。他手指扣了扣車窗,窗前很快地貼上一個腦袋,晏回隨口一問:“方才那是誰家的姑娘?”
大太監道己有一手記人的好本事,這京城只要七品之上的官家,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微一琢磨便答:“是唐易顯唐大人家中的么女。”
“唐易顯?”晏回眉尖一蹙,語速飛快:“就是那個上朝時站在我左手邊第九排、家中有兩個嫡子三個嫡女七八個孫輩、每年光是生辰禮洗三禮滿月禮就要辦好幾次、常被御史參大擺酒席鋪張浪費的那個金紫光祿大夫唐大人?”
“就是那位唐大人。”道己抹了把汗,心說陛下您記性真好,關注點卻有點偏……
“回宮。”晏回放下沉黑色的車簾,身子向後一撤靠在柔軟的冰絲枕上,暑氣減了幾分,心裡頭卻更添了兩分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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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太和殿上。
“此事朕意已決,不必再議。”年輕的皇帝字字鏗鏘,眼底卻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似乎一宿沒睡好。
站在太和殿中後位置的唐大人聽得有些心不在焉,所謂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那也得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為君分憂。
身為三品金紫光祿大夫的唐大人在朝十多年,平日裡幾乎沒什麼正事做,這麼些年給陛下擬過奏章、寫過草案、掌過御膳、蓋過行宮……
金紫光祿大夫一職本就是個閒缺,為散官,大事用不著他,小事缺人手的時候拿他去補個漏。唐大人管了多年雜務,至今也沒分清自己的職權是啥,能上朝聽政都算得上是陛下仁慈。
正這麼神遊天外,平時摸魚從沒被抓住的唐大人今天卻忽然被年輕的皇帝點了名:“唐大人意下如何?”
前後左右一小片散官隊伍立馬挺直了肩背,各個精神抖擻。唐大人把臨到嘴邊的呵欠硬生生嚥下去,心中不由惶恐:陛下我錯了,您剛才說什麼來著?
身為朝中的老油條,唐大人深知滿朝文武只有自己一個姓唐的,念及此處忙穩住心神,腦子飛快一轉——方才議的是江南水患的事,雖他走神了,沒聽到陛下說了什麼,可知道議的是什麼事也足夠了。
陛下一向心善,百姓遇上天災自然是要撥款賑災的,絕無第二種可能。想明白這點,唐大人向左行出兩步,恭恭敬敬答:“臣以為此舉甚善。”
年輕的陛下一向冷麵嚴苛,今日竟破例地在朝會之上微微勾了勾唇,面上浮起一個冷淡的笑,聲音也是淡淡:“甚好。今年夏末的選秀名錄一事就交給你整理了。”
唐大人:“……”方才議的不是江南水患之事嗎?什麼時候成了選秀一事了!
晏回微一沉思,又叮囑道:“不必大肆鋪張,只選三人,填滿四妃之位便可。”
下了朝的唐大人有點心累,走在太和殿前長長的白玉階上,平時都有好幾位同僚上前跟他嘮嗑,今天卻一個都沒有,如避蛇蠍一般離得他遠遠的。
這擴充後宮放在歷朝歷代都是一件好事,除了一種情況會是例外:皇帝老得不行了——這種情況誰也不樂意送自家閨女進宮,沒準剛進宮皇帝就崩了,落不著孩子不說,還得守一輩子活寡;若是受老皇帝寵愛,被帶上殉葬那就更苦逼了。
然而今上年僅二三,身體康健,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這點不成立。
陛下只有他登基那年,後宮被塞了六個姑娘進去,可其中身份最高的也不過是一個正二品特進的次女,被封為德妃。唐大人掰著指頭算了算,如今是文和八年,離陛下登基已經過去八年了,這六位妃嬪卻沒一人提過位分,至今後位空懸。
八年來,這還是陛下頭回親自提選秀的事。按理說眾臣應該上前來可勁跟唐大人套近乎才對,然而此情此景卻大相徑庭。
那麼陛下想選個秀,為何就沒人樂意呢?
因為這位英明的陛下年十五登基,登基八年,後宮六嬪,卻至今沒一個子女,也沒一個能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