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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笑盈盈的端詳著銅中的人影,把一朵水粉色的綢花別在王姨娘的鬢角處,“有什麼不好的?難得父親來一次,姨娘打扮打扮也是應該。我知曉你怕夫人怪罪,等到黃昏時,你去夫人那裡說上一聲。想來夫人沒功夫理會父親,自然會讓父親留宿在後小院裡。”
王姨娘害羞的垂下頭去。
這時候,小丫頭進來擺箸上菜,王姨娘拉住了五小姐的手,“五小姐,你也留在這裡用飯罷。”
五小姐豈會那麼不識趣,她一笑,道,“姨娘陪著父親用飯罷,我的花樣子還沒描完,我回房去描。”
五小姐說著,叫過來丫頭鼎玉,一陣風似的出了後小院。
王姨娘見五小姐走了,倚著門微微嘆口氣。
慈安殿寢殿裡,已年近四十歲的裴嬤嬤正拿著小銀勺,向著高几上半天著的翡翠香爐裡添了一小勺的香。
片刻功夫,翡翠香爐裡便緩緩的升起一縷極淡的香菸。
垂首侍立的秦貴妃心中頗為感慨。只那麼一小銀勺龍涎香,便夠在京城裡買兩進的宅子一座了。而這上好的龍涎,除了後宮裡最尊貴的女人,何人還能消受得了呢。
秦貴妃偷眼看去,太后正半臥在雕鳳凰紋的梨木塌子上,闔著眼,她的身上蓋著一張蠶絲面的薄毯子。腳下,一個宮女正用棉花包著的榆木小錘,輕輕叩著太后的腳背。
立在一旁的秦貴妃斂目凝神,眼皮都不敢再動。
從太后喚自己來,便是合著目。雖是如此,秦貴妃依然不敢怠慢一分。太后娘娘便不看她,似也能知曉她的一舉一動,所以這些年來,秦貴妃在太后面前不敢行錯一步。
“賢妃求到了我這裡,讓我幫著看看哪家的姑娘好。她那個性子,整日裡把自己關在宮裡,別說不知曉外面世家的事,恐怕就連這皇宮裡的事,也知曉不多呢。”
太后可以這樣說賢妃,可並不代表秦貴妃可以置喙。懂得這個道理的秦貴妃只陪著笑答了聲“是”。
太后動了動腳,服侍的宮女忙停下來,太后翻了個身,半躺在榻子上,宮女這才拿著小錘輕輕叩起太后的腳掌來。
“畢竟,煜禧也不小了,煜祺像他這麼大時,早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太后的聲音不緊不慢,叫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秦貴妃在一旁笑著順著太后的話說,“太后所言極是,也是臣妾遇事思慮不周,沒提醒聖上淳親王的婚事,說來也都怪臣妾。”
太后抬著手來輕輕的擺了擺,宮女放下小錘,扶起臥著的太后來,把一個引枕拿著墊在太后的背後。太后這才抬眼看向秦貴妃,“這也不是你的錯。只是煜禧的婚事,確實要你幫哀家想想了。”
秦貴妃便把知曉的世家當著太后的面,全說上一遍,太后點頭,“依你這樣說,合適的倒很多。”太后從一旁的高几上取下一串念珠來,輕輕撥弄著,“那你覺得沐恩侯府的嫡長女如何?”
秦貴妃見太后問,急忙答道,“沐恩侯府的嫡長女年紀應該是和淳親王很相當,性情據說也很好,只是臣妾並未親見此女,不知曉其性情。而且有些話,臣妾斗膽稟給太后……”
太后不語,只把一旁的茶水端了起來,送至口邊,輕吹著杯口的熱氣。
秦貴妃這才敢說,“沐恩侯府從葉培侖之後,便沒有出息的人才。雖然聽得說他家現在的嫡長子極有才學,可是就算他明年春闈高中,再歷練也要等上幾年。若是指望他能幫上煜禧的忙,卻還是要等許久。”
太后聽了秦貴妃的話,放下了茶盞,一雙風采不再的雙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垂臉低頭的秦貴妃並未捕捉到太后眼中的變化,她侍立不動,等待著太后發話。
太后說道,“哀家原本也是記得葉家有這麼一個年紀的姐兒,現在聽你一說確實要再看看了。你這就回去擬張單子罷,把相當的女子都寫上來。此事雖不急,倒也早些備著好。”
秦貴妃忙福下身去施禮,隨後緩緩退出慈安殿。
秦貴妃走後,太后身邊立著的裴嬤嬤上前來扶起太后,“太后,您該去院子裡走動走動了,總這麼坐著,身子不累也僵了。”
太后點頭,扶住裴嬤嬤的手,走向殿外。
眼望著院子裡如染了夕陽般金黃的樹葉,太后緩緩開了口,“你看她倒是精明,把實言說得一清二楚的,倒沒絲毫藏私。”
裴嬤嬤便笑著扶著太后的手,向那片金黃走了去,“貴妃娘娘若是沒有這點擔當,聖上也不會看重她。”
太后抬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