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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提到那人,並且還提到了信,商青鯉想著在長安沉香居收到的那張寫了簪花小楷的信箋,不知怎麼就繃緊了心絃:“什麼信?”
宮弦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信箋遞給商青鯉,又將桌上的燭火往商青鯉的方向挪了下,道:“這就是了。”
商青鯉伸手接過,將信箋抖開。
紙是好紙,用的是觀止樓裡十兩銀子一張的蘭花箋;墨是好墨,用的是出雲城中價比黃金的雲水墨。
字……也是好字。
一手簪花小楷,宛然芳樹,穆若清風。
商青鯉握著信箋的手一顫,險些捏不住薄薄的一張紙。
坐在她身旁的江溫酒見此忙伸手覆住她的手背,低眸掃了眼信箋上的內容。
“重陽日,遙山之巔,煙波樓。”
與商青鯉在沉香居收到的那張信箋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宮弦這張,信箋右下角有煙波樓樓主柳宿的落款和一個“秘”字紅色印章。
玉落溪、放出機關墓訊息的那人、那人口中的“瘋子”、煙波樓、重陽日,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人事竟然連在了一起。
那麼,這幾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又為什麼每一件都要牽扯上她?
執筆寫下這簪花小楷的人到底是不是玉落溪?
若是,玉落溪想做什麼?
若不是,這人到底是誰?
商青鯉彷彿置身濃霧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清面容隱在濃霧裡的那些人。
她心中有些亂,有些煩躁,還有自己也未能察覺的不安。在她抖開手上這張信箋的時候,她就篤定重陽那日會有大事發生。
覆住她手背的那隻手抽出她捏在手中的信箋,而後取下籠在蠟燭上的燈罩,將信箋湊在燭火上,任由火舌舔舐上信箋。
直到信箋燃燒成灰,江溫酒收回手,轉而握住商青鯉放在桌上的手,道:“有我。”
並不是多麼鏗鏘有力的兩個字。
他語氣再平常不過。
但商青鯉紛雜的心緒卻在這兩個字裡平靜了下來。
她垂眼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又想到長孫冥衣等人,便覺無論隱藏在濃霧裡的前路是如何不平坦,她都是不畏懼的。因為她知道,她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嗯。”商青鯉抬眸,彎著眉眼道:“有你……”
“咳。”宮弦看著這對月下有情人,心中不由一澀,假意咳嗽了一聲,有心想要指責江溫酒燒了她的信箋,剛要開口就見他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
星光與月光都揉碎在了他好看的鳳眸裡,光影璀璨,他似有若無的笑著,眸間卻流露出兩分被打擾的不愉。
宮弦:“……”
那些指責的話,竟一個字也吐不出。
商青鯉把江溫酒的神情看在眼裡,忍俊不禁,轉頭看向宮弦,疑惑道:“你既去遙山,何必捨近求遠?又怎會和攬劍山莊的人在一起?”
按理來說她與宮弦算不得有多麼深厚的交情,這話問出來著實有些失禮,但她自從在桃李村見過解東風刻意挑釁江溫酒後,就一直覺得此人不得不防。
宮弦毫不介意道:“這事說來話長。”
原來宮弦在祁州與商青鯉等人別過之後,就日夜兼程趕回了江南道。
當時以方家堡堡主方奈為首的一眾江湖人早已將銀箏閣圍得水洩不通,除卻有弟子門生進了機關墓沒能出來的幾個門派以外,還有些平日裡本就與銀箏閣不和的小門派也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方奈咬定蘇迎月別有用心,一定要蘇迎月給個說法。當著眾人的面,蘇迎月自是不可能把真相說出來。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手,銀箏閣雖然勢力不小,但架不住被人圍攻。曾經風光無限的銀箏閣因賀雲歸機關墓一事,差點慘遭滅門。
關鍵時刻,解東風帶著攬劍山莊的弟子到了。
說是奉了莊主謝離人的命令,前來支援銀箏閣。
銀箏閣門下盡是女子,這些女子行走江湖時向來傲慢,雖與其他門派有所往來,但關係算不得有多好,是以眾人敢打上門來。
但攬劍山莊卻不一樣,莊主謝離人號稱劍道第一人。門下弟子在江湖風雲錄上排的上名號的眾多,且謝離人此人和雁鳴山莊、天下鏢局等數一數二門派的掌門人交情都不錯,在江湖上說句一呼百應也不為過。
混跡江湖的人誰都不是傻子,為了銀箏閣得罪攬劍山莊,明眼人一看就是得不償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