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不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上世間最柔軟的雲棉褓,告訴羅浮,我想把孩子親自送去給白延卿。
這一次,羅浮沒有阻止我,撤了結界。
凡間,已是陽春四月天。
我長髮素衫,站在雲上,不緊不慢地往道觀飛去。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心情,難過?卻又一絲坦然。痛苦?卻又一絲輕鬆。在這些牽絆糾結於腸的情緒裡。又有一點怨,一點怒,一點恨,有時候卻是空白一片。這之間,到底是那種心情多一些,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可是有一點在我心中則是分外明瞭,我想見白延卿。不論他如今在哪裡,我都一定要見到他,見他最後一面。
當我終於到了道觀上空的時候,低頭往下底下的靜謐安詳,從前種種如洪水般從我腦海中翻滾而出,洶湧澎湃。
為什麼我會落地如此下場,為什麼?我真心待他,為什麼得不到好結果,為什麼如今形如爛泥?一切,都是從他變心之後開始的,從他負我而起!
我閉上眼,傷心落下淚。
頃刻間,人間暴雨傾盆,水霧迷重。
輕薄的衣衫被無情打溼,陣陣冰寒沁入骨髓。
我向道觀低落飛去,諷刺的是。道觀中竟也愛種些色彩濃豔的花兒,一眼望去,那開得正盛的海棠花猶如一片火海,隨時可能將眼前的一切燒之殆盡!
從雲端下來,我已一身溼濡。我望著海棠花中的亭子,望著坐在亭中看經書的白衣道士,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冷風帶著雨水撲騰在我面上。撒在我眼裡,流出一道道苦澀的痕跡。我赤著雙腳,踩在滿地鮮紅的花瓣上,抱著面色青紫的孩兒,慢慢停在臺階之前。
“夫君……”
我輕輕喚了聲,一別多日……不……多年,他面容未曾更改,於我心中一模一樣。
聽到我聲音。他訝然猛地抬起頭,雙目滯愣。
我向他拉開一個溫柔的笑意,高興告訴他:“夫君,我生了個男娃娃,你看,是不是長得很像你?”
白延卿雙手一顫,經書掉在地上。他呆呆望著我,目光緩緩落在我懷中的孩兒。
我上前進到亭中。用袖擦去孩兒臉上的雨水,卻是越擦越多,越擦越溼。終於,我放棄了,將孩子放在桌上,拿出另一件東西。
“夫君,這是和離書。”
我將溼漉漉的書信放在孩兒身邊,上面的字跡已被雨水淋得模糊不清。
他早就想跟我和離了,只是當初我不願。他也早就不要我了,只是我還不曾接受。如今看著這封和離書,我又覺得自己很可笑,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或許,在他心中,我早已不是他的妻子了。
我深深閉了閉眼,沉了口氣,目光冷靜地望著他:“白延卿。你終於毫無牽掛,能安心修道了。從此之後,你我互不相欠,互不相見!”說罷,我飛身踏上行雲,快速離開道觀。
來見他一面,卻連他半個字也沒聽到。
眼睛酸澀的幹疼,我捂住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去。頭頂的大雨還在傾盆而下,我抬起頭,望向那烏雲邊際的晴空,再不回頭。
我沒有回仙界,我不想飛昇上神了。
即便羅浮幫我向天隱瞞,我害過人命,還與凡人私戀,有過孩子,這些都是事實存在著的,無法改變。我早已不是那個心懷慈悲與大愛的仙了,我心中只有恨,只有怨,只有無窮無盡的傷心與寂寞,這樣一個我,如何還有資格做那什麼上神?
我回到城中,要回屬於我的宅子。方氏和婆婆還一起住在裡面。看到我回來大驚失色,又想向以前那些對我言辭不敬。我封了她們的嘴,讓她們永遠無法開口說話,把他們趕出的白府大門。不,我已經換了門口的牌匾,從此以後,這裡叫“花宅”。
過路的人看到這塊牌匾都覺得十分新奇,有人說裡面種了許多奇花異草。故作華宅。
不錯,我是種了很多。
也有些思想不端正的人說,裡面住了許多絕色美人,是用來享樂的地方。
我把這些人抓起來,關在暗無天日的法陣裡。
後來,衙門的人發現了是我,召集眾人與法師,欲將我擒獲。
呵呵。即便武功再高,力氣再大,法力吹噓得再深,他們也都不過凡人幾個,我動動手指,將花宅設下結界,誰也闖不進來,誰也走不出去。漸漸的。這些人拿我沒轍,便只能束手就罷,最後剩下只派人時時盯著我大門而已。因為害怕,周邊的鄰里都已經搬走,花宅四周,成了空街白巷,少有人煙,再無從前繁華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