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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穿著核桃那條特製的褲子,穆瀾仍然疼得嗷嗚一聲。她尋了個空,將雞毛撣子那頭握住了。
穆胭脂抽了一下,沒抽動,不由得大怒:“反了你了?鬆手!”
穆瀾嬉皮笑臉地搖頭:“怕您閃了胳膊。”她朝艙房外努嘴,滿臉得意。這麼多人在外面偷聽,您還是消停了吧。
穆胭脂氣得將雞毛禪子扔了,猛得拉開了房門。
門外縮回了數道好奇的目光。帳房周先生文縐縐地勸道:“班主息怒,少班主這回也替穆家班揚了名不是?”
李教頭趕緊補了一句:“少班主再不懂事也記得今天的獻藝。這不是沒誤林家的事,奪了頭彩嗎?您打也打了,消消氣吧。”
核桃越過穆胭脂,焦急地用眼神詢問穆瀾受傷沒有。穆瀾回了她一個怪臉,逗得核桃噗嗤笑出了聲。被班主瞪了一眼,嚇得轉身就跑了。
“揚名?沒誤林家的事?你沒聽到劉管事的話?”穆胭脂想起劉管事過來說的話,又氣得胸脯起伏不定。
穆瀾走索奪了頭彩,林家二老爺指了劉管事過來,陰陽怪氣地說,穆少班主抱‘病’也能走索奪彩,功夫不錯。讓穆家班三天後去林府為臥病在床的林大老爺演一出求佛取藥,為林家大老爺祈福。演得好有賞,演得不好穆家班將來就不用再賣藝了。
為林一川的父親,林家大老爺祈福?自己和林一川緣份不淺哪。穆瀾腦中想起師父給的林家資料,覺得林二老爺話中這句演得好有賞頗有些意思。
高空走索,如果摔下來讓病入膏肓的林大老爺受了驚嚇,一病呼嗚。在林二老爺眼中,算是好吧?不過,真摔了,穆家班肯定就不好了。
三天後?這個訊息傳給林一川,是否又能撈筆賞銀呢?穆瀾轉動著心思,決定明天去杜家送藥酒。以她對老頭兒的瞭解,為了那二十萬兩銀子,絕不會被林一川‘輕易’打動的。
“林家是好相與的人家?分明是林家二老爺惱怒你突然‘病’倒,存心為難。那求佛取藥得上西天!摔死你個小王八蛋老孃倒也省心,就怕你連累了整個穆家班!”穆胭脂說著氣又來了。她腳一勾,將地上的雞毛撣子拿到了手裡,指著穆瀾罵道,“老孃今天打廢了你,免得你摔死在林家不好收屍!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嚇得門外眾人頓作鳥獸散。
穆瀾回過神,房門又關上了。母親捏著雞毛撣子生動活虎地又開始發威。她被追打得有些急了,操起了房間裡的圓凳抵抗:“還講理不啊?還打啊?啊——”
故意慘叫著被母親狠抽了幾記,穆胭脂才氣咻咻地停了手,叉著腰直喘粗氣:“你說,你昨晚上去哪兒了?”
她洩完了火,穆瀾摸著屁股的疼處皺眉,琢磨著應該去弄兩塊皮子讓核桃縫上,否則每次這樣讓母親揍,也太吃虧了。
想歸想,臉上卻笑咪咪地扶了母親坐下:“知道您是心疼我。只要您消氣,讓您再多抽幾下行不?”
穆胭脂瞪了她一眼,不吃這一套:“少給老孃嬉皮笑臉的。是不是又進賭場了?你哪來的本錢?”
“沒有!我發誓!”穆瀾面不改色地撒著謊,親熱地挨著她坐了,“我去師父家了。大半年沒見了,又逢端午節。今天班裡有事,我就提前去看他了。先生考我學問,一不留神天就黑了,住了一宿。”
聽說去見杜之仙,穆胭脂臉色緩和了下來,嗔道:“明天你把釀好的藥酒給杜先生送去。昨天就想叫你把端午的節禮送去的。才轉個身你就跑了個沒影。去看你師父,怎麼沒想到把節禮一併帶去?”
穆瀾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您釀了二十壇藥酒,不僱車,我沒法拿呀。我就想先去探望下他老人家,今天走完索,再給他送過去。”
穆胭脂覺得有道理,嗯了聲道:“我也許久沒見過杜先生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順便將你託付給先生。”
“託付給先生?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穆胭脂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師父號稱江南鬼才。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拜他為師。你有這個機緣,就別浪費了。過幾天演完林家那一出,穆家班去蘇州,你就留在先生家裡跟著他好好讀書。”
“什麼?”穆瀾大吃一驚。
家裡是跑運河碼頭賣藝的人家。她是如假包換的女孩。但母親從小固執地將她扮成男孩養。不僅如此,幼時意外救了杜先生一命。杜先生說要報答,母親就硬讓她拜了師。
穆瀾跟了杜之仙十年,從未向母親說起過學到些什麼。母親也不管杜之仙教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