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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沒收這筆銀子,你會比現在慘得多。
林一川還是那句話:“打殘不怕,只要小爺還有一口氣在……”
嘩啦一聲,下半身一涼。林一川扭過頭看去。雲典薄不知從哪端了個盆,舀了一勺血水澆在自己身上:“你們又想做什麼?”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雲典薄拖長著聲音,澆得很是仔細。退後一步看著,滿意地說道,“挺像這麼回事的。”
林一川愣了。
範監丞和雲典薄搭手將他從長凳上扶了起來。
“林大公子。如果你不給銀子呢。本官也就像紀典薄對譚弈那樣,請你坐下來喝兩盞茶,回頭往你臉上噴噴水了事。既然給了銀子,就得把事辦得像樣一點不是?”
雲典薄從長凳上拿起他的長袍,給他披在了身上,仔細地幫他穿好,繫好帶子:“普通人捱了雲某那十記水火棍,哪有這麼洪亮的嗓門。年輕人就是身體好啊。”
林一川他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極其荒謬,又認真問了一遍:“如果我不給銀子,我就不用這樣?”
不用挨棍子,不用往身上潑血水?
範監丞和雲典薄認真地點頭:“正是。”
林一川哭笑不得。
“大公子,國子監不是揚州。雖然有錦衣衛指揮使保著你。監規還是犯不得的。譚弈沒挨板子,必定也會裝出捱了板子的模樣。”
“八十大板和二十大板一樣嗎?”雲典薄仍然意味深長,說出了阻擋林一川時的那句話。
兩人搖頭嘆息。像是覺得林一川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林一川懂了,又似沒有明白。他先走到桌前端起茶壺一氣灌了大半壺才道:“當我傻啊?!剛才那十棍子如果不是有……雲大人是真打呢!”他及時住口,保住了褲子的秘密。
“捱了八十大板的人不用去醫館診治?”雲典薄真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範監丞拍了拍林一川的肩道:“你有傷,譚弈沒有。他今天當眾說出他是東廠督主的義子。然後裝出捱了二十板子。祭酒大人說過,國子監的蚊子都會傳播小道訊息。監生們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看譚弈?人或許會因為一時畏懼而臣服,如果有一天正義與勇氣成了星火燎原呢?”
林一川看見了範監丞臉上的褶子裡隱藏的智慧。他站著思索了半刻,雲典薄的棍子讓他領悟了很多東西。抬臂抱拳一揖到底:“學生受教了!”
範監丞和雲典薄相視而笑。
趴在春凳上裝死前,林一川問出了最後的問題:“你倆是錦衣衛暗探?”
範監丞和雲典薄同時搖頭:“我們是國子監的官員。”
只說明一件事,憎惡東廠的人其實很多很多。也許他二人因著錦衣衛指揮使的拜託,也許就是想幫自己。
屁股真的很疼很疼,但林一川很高興。他看到了對付東廠的希望,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繩衍廳的院門終於開了。
兩名小吏抬著林一川出來。他趴在春凳上閉著眼,髮髻散亂,臉白如紙,血漬浸透了半幅衣襟。和譚弈一比,林一川的傷勢簡直慘不忍睹。
謝勝和侯慶之嚇壞了:“怎麼打成這樣?”
“林一川!”穆瀾叫了一聲,伸手搖了搖他。林一川睫毛顫了顫,沒有半點反應。穆瀾的心往下沉了沉。總不至於得了東廠的威脅,真把人打死了吧?
“別停下,送醫館!”雲典薄擦了把額頭的汗,喝斥道。
兩名小吏抬著林一川朝醫館狂奔。
謝勝和侯慶之比穆瀾先回過神,拉扯了她一把:“我們也去!”
穆瀾跟著一路急走,見林一川的胳膊耷拉在一旁,毫無知覺地甩動著,腦子裡冒出和林一川的種種過往,眼睛跟著就紅了。
……………………
今天還是一更來著。捂臉遁走。
第126章 他的心跟著來了
醫館的小吏將林一川接了進去,連雲典薄都擋在了外頭。更不用說穆瀾這些監生。交了人,雲典薄與尚未離開的紀典薄拱了拱手,就帶著人走了。
紀典薄是甲三班的老師,穆瀾和謝勝侯慶之只得上前見禮。
“林一川也是本官的學生。本官雖然罰了他,也要等個訊息。”
是等林一川傷得有多重的訊息吧?謝勝性情憨厚耿介,聽著噁心,行過禮後就走到角落去了。侯慶之膽小,垂著頭也不吭聲。
穆瀾心裡有氣,笑道:“紀典薄賞罰分明體貼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