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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青的茶湯,清香撲鼻。穆瀾坐了,無奈地說道:“雁行,你家少爺這是……”
“這是生意。這片竹林當初就是林家的。養了十年,環境清幽。有道是好酒不怕巷子深,我家少爺覺得在這兒開間酒樓,定能吸引文人雅士前來。你瞧,往前遙望一代大儒故居。左有淺溪叮咚,右有林木森森。比坐在鬧市之中,充耳皆聞車馬聲,低頭就見販夫走卒不知高雅了多少倍。您說是吧?”
穆瀾看著雁行不歇氣地誇著這塊風水寶地,不知怎的,她很想一拳將他臉頰上那對深深的笑渦給打沒了。
“價錢貴麼?”
雁行笑容更深:“茶水免費。飯菜不貴。您瞧水牌,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抬起頭,竹棚的簷下真掛著一溜寫有菜名的水牌,一律十個大錢。
“兩菜一湯。一碗米飯。隨意配菜吧。”
“好咧!蟹粉獅子頭!拆膾大魚頭!金蔥砂鍋燉野鴨湯!碧梗香米飯一碗!趕緊上咧!”
十個大錢一個菜,米飯一文錢。就雁行報的菜名,少說也要一兩五錢銀子。而林一川的感情,又豈止用銀錢能夠算清?穆瀾心裡嘆息。也許她吃得高興,林一川會好過一點吧。
橫豎就她一個客人。菜很快就上了桌。
穆瀾拿著筷子就吃。
雁行滿面笑容地恭立在旁:“菜可還合您的胃口?”
“味道不錯。”轉眼間一個獅子頭已經下了肚,穆瀾實話實說。
見她真吃的香,雁行不平衡了。布巾往肩上一搭,望著天說:“我家少爺自從知道某人不會下廚做飯,心疼得要命,回家就四處重金聘大廚。都等不及重新修建,將就這廢棄竹棚簡單佈置了一番就開張了。”
他低頭時,桌上一盤獅子頭已經沒了。魚頭啃了一半。穆瀾正舀了碗湯喝著。
“砰!”雁行一巴掌拍桌上了。
穆瀾喝完湯,數了二十一文錢放在了桌上,起身便走。
當他對牛彈琴,白說了啊?一點表示都沒有?她的心是鐵打的?雁行大怒:“姓穆的!你給我站住!”
穆瀾回頭:“銅子兒數目不對?”
雁行將布巾一扔,捋起了袖子:“忘記說了。要和小爺打一架,這筆帳才算得完!”
清水般的劍光從他手中一閃而逝。劍風很細,像捏著瓷片兒從水面上掠過,轉眼前已到了穆瀾面門。
穆瀾躍起避過,幾個騰挪之後,已與雁行進了竹林深處。
“那晚在下水道里的人是你?”穆瀾試出了雁行的身手,停住了。
雁行冷笑道:“如果不是林一川,你此時已在錦衣衛大牢裡了。”
錦衣衛?穆瀾上下打量著他,心裡猜了個大概:“你又是錦衣五秀裡的哪一位?”
錦衣衛的腰牌被雁行拿在了手裡:“莫琴。”
錦衣五秀除了丁鈴,穆瀾一無所知。雁行輕易吐露身份,有什麼目的呢?他跟在林一川身邊太久。看來莫琴早知道了她的身份。
雁行譏笑道:“穆瀾。池霏霏。刺客珍瓏。都是你吧?這麼多年過得倒也辛苦。”
果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沒有告發自己?穆瀾望著他道:“找我打架,不止是想替林一川出氣吧?”
“你爹池起良是國醫聖手,曾經救了龔指揮使老孃的性命。指揮使大人對池家滅門案心有疑慮。他可以幫你。你不用懷疑。想要賣了你,就憑我知道的這些,東廠早來抓人了。”
也就是說錦衣衛知曉她的身份,完全是因為雁行這個內奸告密。是陷井還是機會?穆瀾並不會因為雁行這幾句話就相信了他:“替我謝過龔指揮使。我自己會查。”
如果龔鐵真想替池家查明真相,是否與他合作,他都會查。也許那位指揮使大人另有目的呢?
就知道穆瀾沒這麼好應付。雁行也無奈得很。池家只剩下了穆瀾一人。當時她才六歲,池起良會讓個六歲的小姑娘知道嗎?他在心裡將龔鐵罵了個無數遍,見穆瀾不置可否,只能提醒她:“既然有人想讓素公公死。他臨終前與你在一起,對方本著錯殺一千的心思也不會放過你。所以呢,我家……少爺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讓我保護好你!”
派他來的人絕不會是林一川,穆瀾心裡有數。她突然問道:“你是錦衣五秀,為什麼從小就呆在林一川身邊?”
自從身份暴露,雁行早料到穆瀾也會問這個問題,笑咪咪地說道:“東廠想讓林家當錢袋子,錦衣衛也窮啊。只是我家指揮使大人深謀遠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