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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娥換了衣裳,穿了皮裘斗篷,走到外頭,果然見那風雪甚緊,天地間一片花白,大片的鵝毛裹在風中,略遠些的地方便都看不清了。
她嘆了一句:“真是好大的雪。”便下階往外走去。
宮裡傳她去做什麼,她大概知道些,但心裡卻並不發慌。
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
乘著馬車,一路到了宮中。
進宮方才知曉,帝后竟是在乾清宮等她。
走到乾清宮門外,朱公公早已候著了,見著她,皮笑肉不笑道:“給王妃請安,皇上皇后都已等候多時了。”說著,便向裡面傳報去了。
寧王妃挺直了腰背,邁過門檻,一步步走的穩健。
進得正殿,果然見皇帝皇后都在上位坐著。
易峋與寧王,則各在一旁站立。
寧王妃不去看他們,上前道了萬福,嘴裡一字一句道:“妾身見過皇上、皇后娘娘,不知傳妾身進宮,有何吩咐?”
她口吻已大不如往日那般恭敬,冰冷生硬。
皇帝看著她,並沒有言語,皇后便先口道:“大雪裡,傳你過來,是為著往年一段舊案。”
寧王妃沒有說話,寧王卻有些不安。今日下了朝堂,皇帝將他留下,叫他在此處等候,他並不知到底是所為何事。見了易峋,他本想跟他說幾句話,但易峋卻全不理睬。
此刻又看王妃被傳進宮中,心中便隱隱揣測到大約是當年的事發了。
寧王按捺不住,開口道:“皇上,今日風大雪緊,內子近來身子不大舒坦,可否改日再問?”
皇帝尚未說話,寧王妃卻已先冷冷開口道:“不必了,妾身既然來了,皇上娘娘要問什麼,今兒就一氣兒都問了吧,免得日後麻煩!”說著,她笑了笑:“妾身曉得,今兒不把話說個清楚明白,有人夜裡回去,恐是連覺也睡不踏實了。”
這話,明著便是嘲了皇帝皇后,暗著則是譏諷易峋。
寧王看她今日御前竟敢公然頂撞,頗為驚詫,低低斥道:“王妃,皇上面前,不得無禮!”說著,又急忙向皇帝請罪。
皇帝這才開口道:“誰的過錯,便由誰來承擔,胡亂替什麼罪?”
寧王見這情形,著實不對,不敢再多說一字。
皇后便問道:“寧王妃,當年前王妃到底是因何過世的?”
寧王妃便知今日必然是為這件事,不無諷刺的笑道:“當初的事情,記檔上寫的清楚明白,女醫女官們回宮,也都一一奏報給娘娘得知了,娘娘不是知道麼,怎麼又來問著妾身?若是娘娘覺得,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娘娘是中宮皇后,一國之母,這些內務事都是由娘娘管轄的,怎麼到了今日娘娘才來問著妾身?”
她這話,便是明著譏刺皇后治內無方,統轄無能方才導致今日之局。
皇后並不惱怒,只淺淺一笑:“本宮果然有失察之罪,自會向皇上請罰。然而畢竟隔著宮室宅院,許多事情不能親臨,難免有不到之處。那時候,前王妃是你的親姐,寧王奉旨外出,將王妃生產託付於你,你有看護之責。王妃難產亡故,孩子亦也夭折,但峋兒如今就站在我們面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經手人,自然要問你。”
寧王妃臉色一冷,說道:“妾身早已說過了,世子是被茹嬅和易琮兩個奴才偷盜出府的。妾身那時又不是王府的主母,易琮是王府的侍衛,茹嬅更是姐姐的婢女,這事卻要妾身怎麼管?”
皇后臉色一正,沉聲問道:“本宮且問你,月嬋到底是怎麼死的?!”
寧王妃一字一句道:“姐姐是難產而亡,宮廷記檔上有記載,且有女官女醫為證!”
易峋始終盯著寧王妃的臉,這幅美豔的皮囊底下,到底包裹著怎樣一個冷血狠毒的靈魂?
想及開館之時,屍骨的情狀,儘管同生母並無真實的情分,但他卻依然感到憤怒。
一個女人,在最脆弱的時候,被自己的親姊妹如此對待,被自己的丈夫棄之不顧,會是什麼滋味兒?
易峋不知道生母當年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但秦春嬌生產時痛苦的樣子,他如今想起來都還覺得心疼,這些人又是怎麼忍得下心的?
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手,他森然開口:“若是難產而亡,我母親的骨殖怎會烏黑一片?!”
寧王與寧王妃一道怔了,寧王忍不住問道:“峋兒,你……難道你開了棺?”
易峋頷首道:“兩日前,我同岳父一道去往京郊王妃份上,開棺驗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