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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茵陳酒來,給這三個男人斟上。
茵陳酒是年前的東西,拿高粱酒泡茵陳葉子弄的,是過年時候喝的。
趙三旺對著滿桌子的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好容易等四個人都在桌邊坐下,迫不及待的抄起了筷子,就朝著紅燒肉下手。
易嶟攔住了他,呵斥道:“你可真是半點規矩沒有,主家沒說吃,你先下筷子了。”
趙三旺又抓了抓頭,捏著筷子,嘿嘿傻笑著。
易峋說道:“無妨,今日本來就是請他吃飯的。”說著,向趙三旺道:“昨兒南山上的事,你幫了春嬌,我們很承你的情。”
趙三旺倒不好意思了,咧嘴傻笑的說道:“沒啥,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秦春嬌卻在一旁淡淡說了一句:“但是很多人,連這一句話也不會說呢。”
易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示意動筷。
趙三旺立時就抄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好在已出鍋了一段時間,沒有那麼燙了。一咬下去,結實的肉塊裡溢位甜美的湯汁,肉香滿口。
秦春嬌這紅燒肉燒的和尋常做法不一樣,京畿地區的人家,都是拿醬油和大料燉出來的,口味偏鹹,顏色也發汙。但秦春嬌燒這道菜,則是先熬了糖油,將五花肉塊裹滿了糖油,才拿醬油水去燉,收汁的時候又放了一把冰糖,成菜出來色澤紅亮,入口香甜,肉質飽滿緊實。
趙三旺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單身光棍,一年到頭肉都吃不上幾口,更不要說這樣可口的菜餚。他連塞了四五塊紅燒肉,又去撕雞翅膀。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易家人都靜靜的沒有說話。
秦春嬌看著那瘦骨嶙峋的肩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趙三旺的心眼兒是好的,他天天在村裡耍滑頭,其實也就是為了要口吃的。十五六歲,硬說起來,還是個半大孩子。
待飯吃的差不多了,易峋忽然向趙三旺說道:“三旺,開春了我們地裡的農活要僱人,你要不要幹?一天管你三頓飯,再給你二十文錢。”
趙三旺呆了,塞了滿嘴的食物,忽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他咧開嘴,含糊不清的說道:“哥,您真是我親哥。除了我死掉的爹孃,這世上再沒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往後,大哥二哥就是我親哥,春嬌姐就是我親嫂子!你們讓我幹啥,我就幹啥,絕對沒有一個不字!”
其實也難怪趙三旺這麼激動,他早年死了爹孃,孤苦伶仃,家中沒有土地也沒人管他。村裡人嫌棄他的也多,他巴結趙桐生,也是為了口吃的。趙桐生有時用他幹活,也只管他一天一頓飯,工錢看心情,高興的時候給,不高興就沒了。
如易家這樣,真正將他當個人看,委實是少。
倒是易家一家子人,被他這一頓哭弄得都有些不知所措。
易嶟就開口喝道:“大小夥子,哭啥哭!啥了不起的事,值得你這樣一把鼻涕一把淚!”
趙三旺又是笑又是哭,說道:“我就是高興,兩個哥哥對我真好!”
易嶟笑罵道:“你先別高興的太早,要是你幹活偷懶,不止沒有工錢,我還得揍你!”
趙三旺連連說道:“不會不會,二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幹活!”
易峋放下酒盅,淡淡說道:“還有一件事,春耕也就是這兩天,等莊稼下了地,也就沒事可做了,你打算怎麼辦?”
趙三旺犯了難,確實如此,春耕就忙這兩天,過了也就閒了。沒了活,易家當然也不會再用他。
易峋繼續說道:“如果你確實踏實肯吃苦,到那時候,我還有別的事派給你。”
易嶟知道他哥在說什麼,微微有些遲疑:“哥……”
趙三旺倒是高興的很,連連應諾。
易峋唇角微彎:“好好幹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將來置辦了家業才好娶媳婦,不然哪有姑娘肯跟你?”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酒下了三壺,幾盤菜都吃了個乾淨,只剩一堆雞骨頭。趙三旺,簡直恨不得連盤子都舔了。
吃完了飯,趙三旺說好第二天就來幫忙,便歪歪扭扭的回家去了。
易峋好似也有點喝高了,站起來身子有些搖晃。
秦春嬌趕忙扶住了他,將他攙回房裡,易嶟也早回房歇息了。
走到易峋房裡,她扶著易峋在床畔坐下,出去打了一盆熱水回來,給他擦臉洗漱。
易峋坐在床畔,垂著頭,高大的身軀在燈火之下仿若高山一樣的雄厚峻拔。前額的發垂了些下來,有些遮擋視線,他撩了一下,看著那邊忙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