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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劉氏仰頭看天,將手抬起遮著太陽,眼角不由浮了些淚花出來。
秦春嬌快步迎了上去,挽住了劉氏的胳臂,嬌柔而親暱的喊道:“娘……”話才出口,望見劉氏眼角的淚滴,又問道:“娘,你怎麼哭了?事情都完了,你不高興?”
劉氏擦了一下眼睛,含笑說道:“太陽太大,刺了眼睛了。”
秦春嬌便笑道:“這就是了,娘咱們回家吧!”
劉氏看著女兒嬌笑如花的臉,不由伸手摸了摸,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易峋,向秦春嬌說道:“不啦,娘回土塘村去。土塘村有房子,如今那個人又不在了,日子也好過。岳母住在女婿家裡,會惹人說閒話。”
女婿養丈母孃,世間原就少有。何況,秦春嬌不是易峋明媒正娶的,是他買去的,本就矮人一頭。她不願給女兒添麻煩,如今易峋喜歡春嬌,兩人正在熱頭上,當然沒什麼,然而誰敢說往後的事?她吃夠了夫妻不和的虧,不想女兒也重蹈覆轍。
秦春嬌尚未說話,易峋便走了過來,說道:“嬸子,我們今日過來,就是來接您回家的。您一個人在土塘村住著,春嬌心裡不安穩,我也不放心。外人說什麼,我是從來不放在心上的。”
秦春嬌也附和道:“是啊,娘,跟我們回家去吧。”
回家?這個詞兒,戳中了劉氏心中的軟處。她紅了眼圈,鼻子微酸,沒有堅持,點頭說道:“好,娘跟你回家去。”
於是,易峋就在縣裡僱了一輛車,帶著這母女二人,往下河村行去。
一路上,秦春嬌歡快的如枝頭的小鳥,摟著劉氏的胳膊說說笑笑,一時說晚上燒好菜給娘吃;一時說晚上要和娘一起睡。劉氏一一含笑應下,只是在聽聞女兒說要和自己一起睡時,才似有如無的看了易峋一眼。易峋看著窗外,面淡如水,彷彿全不曾聽見。
河間縣離下河村有些距離,車子行駛至下河村村口時,已是黃昏時分了。
三人在村口下車,正趕上村中人人歸家,戶戶做飯的時候。
劉氏看著夕陽裡,下河村炊煙裊裊的祥和景象,心中不由一陣感慨。她在這村子裡和秦老二生活了半輩子,唯一得到的,就是她的寶貝女兒。當初是因為賣了女兒才離開這裡,如今又被女兒接了回來,這大概是一種緣分。
三人往村裡走去,那些從田裡回來的村人瞧見了劉氏,都倍感驚異。
便有人私下嘀咕著:“這秦家娘子咋也回來了?秦老二能放了她?”
另一個便說道:“易家的怪事多,你不要多嘴,小心挨拳頭。你忘了劉二牛了?”
那個又說著:“倒也奇了,近來咋不見劉二牛了?”
三人隱約聽見了這些言語,秦春嬌和易峋都往心裡去,劉氏卻有些不自在,將頭埋的低低的。
回到家中,易嶟才從田裡回來,正在院裡洗刷騾子,一見三人也很是高興,說道:“哥和春嬌回來了,秦家嬸子也接回來了,那官司想是沒事了?”
易峋答應著,和易嶟說了幾句話,便往房裡換衣裳去了。
秦春嬌拉著母親,進了自己的房,開櫃子拿了幾件自己的衣裳,要給母親換。
劉氏打從進了易家的門,也不住感嘆。她只離開了兩年,易家境況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房子是翻了新的,甚至自家賣給易峋的老房,也修繕過了。
院子裡鋪著一條青石板路,雨雪天氣也不怕泥溼了腳。馬廄裡關著一匹肥壯的騾子和一頭小驢,牲口圈養著三口小黑豬,雞舍裡半大的雞群啄食著地下的草籽,地裡的菜綠油油的。這一切都彰顯著,這是一戶興興向榮的人家。
待進了女兒的房,劉氏便更更加吃驚了。秦春嬌住著原先易峋母親的臥房,易母還在世時,劉氏也曾過來坐過,所以知道。這房裡的傢俱都是好木頭做的,梳妝檯上放著許多盛放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瓷盒子上繪著精美的仕女圖案,饒是劉氏沒用過什麼好東西,也曉得這是好貨。她心裡既是欣慰,又是喜悅,易峋必定是十分看重女兒,才會這樣待她。
尋常鄉下婦人,哪裡能買這麼多的脂粉?這般行徑,必定是要被夫家罵敗家的。敢這樣做的,必定都是被夫君寵愛著的。
女兒開啟的衣櫥裡,疊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裳,甚而還有兩件綢緞的。
秦春嬌挑了一件老鴨黃的細布褂子,一條蜜合色裙子給劉氏。
劉氏看那衣裳料子都是極好的細棉布,也都是新的,想必女兒沒穿幾次,便說道:“這衣裳你留著穿吧,娘有年歲了,穿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