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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多有不敬。”旁邊八旗諸貝勒看了,大都暗覺皇太極對這個漢人奴才太過恭敬,哪裡還有半分大汗的身份?范文程也覺不妥,不肯起身,再拜道:“臣一身性命早已託付大汗,更無暗存怨懟之理。但目下情勢緊急,對手不好應付並不次於袁崇煥,大汗須得冷靜應對,才能全身而退,如若心浮氣燥,更易墮入彼之彀中。”皇太極平生最忌之人便是袁崇煥,現下范文程說桓震之難應付不亞於袁崇煥,一下子便教他冷靜下來,想了一想,道:“先生所言很是有理。只是眼下我方寸已亂,請先生為我分剖天下局勢。”
莽古爾泰叫道:“有甚可分?大汗只給某五千精騎,看某殺入霧靈山去,活捉了林丹,來給大汗下酒!”皇太極瞪他一眼,怒道:“你這莽牛好不曉事,前些時我發兵急攻林丹,原是要搶在明軍趕來之前速戰速決,沒料到那林丹竟有火炮,殺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倘若時間充足,自可慢慢將他的彈藥耗光,那時我八旗鐵騎豈怕他的膿包兵士?只不知那林丹哪裡來許多火藥,打了幾日全不見缺乏,後面金國奇又趕將上來,再戰下去不免腹背受敵,你道能討著便宜麼?”莽古爾泰給訓斥了一番,悻悻閉口,將頭轉向一旁去了。
范文程道:“大汗所言有理,林丹的火器多半是從明軍處得來,瞧起來數目也不甚多,只是一戰之下猝不及防,吃了他一個小虧而已。但這一耽擱,金國奇已然陳兵背後,若是貿然再攻林丹,給他與明軍聯絡起來兩下夾攻,那可糟了。”
莽古爾泰滿心不服,嘴硬道:“那麼你說該當如何?難道在這裡不上不下地懸著麼?難道當真嚮明豬乞求饒命麼?”皇太極緊皺眉頭,喝道:“我說過多次,嚮明請和只是權宜之計,但盼明使允和,我好騰出手來剿滅林丹,那時去了前憂,再破金國奇這個後患不遲。你怎地總是胡攪蠻纏個不休?”
說著嘆道:“只是瞧今日明使的回書,怕也不能允我之請,兩國講和。”范文程搖頭道:“大汗給明人欺了。”皇太極一愣,追問道:“何解?”范文程展開周延儒回信,指著其中字句,說道:“明人回信,一向妄自尊大,那也不必說了。只是這次的書信之中,卻提到要我大汗去國號,去汗位,棄朝鮮,方能議和劃界,豈不是太過分了麼?明使明明知道我大汗決不能答應這等無理要求,幹麼非要這般激怒大汗?文程逆想,這其中必有目的。”
皇太極沉吟道:“目的?有甚麼目的?”范文程搖頭道:“現下卻猜不出。現下林丹在北蠢蠢欲動,金國奇陳兵於南,雖然暫時並無動靜,可也難保他是想觀望林丹動向,趁火打劫。為今之計,大汗只有再行上書明使,就說本心盼望前往密雲傾聽天使教誨,無奈大軍屯紮於此,林丹隨時可能發難,一身實在不能擅離。如要依約往密雲晉見,必須將大軍帶去,或是請天使發一檄令,使林丹勒兵不攻,這才敢往密雲。書信之中愈是自居卑微愈好,成大事者,並不在乎這一時的榮辱。”說著附在皇太極耳邊,竊竊私語半晌。皇太極沉思一番,點頭道:“便依先生所議。”當下教範文程作書,派個精幹使者送往明使處去。
不數日,周延儒那裡接了書信,先看到要求率兵來會之語,便要大怒將使者趕出,後來卻又瞧見請求約勒林丹種種,不由得啞然失笑,對那使者道:“你大汗怕我不肯說服林丹,卻來這等花招,他道我不肯讓他帶兵前來,便必得教林丹按兵不動麼?”那使者低頭不語,周延儒道:“也罷,便允了你又如何。你且回去,本使這便修書一封,教人送與林丹。”
那使者拜謝而退,桓震躬身道:“大人真想就這樣應允了麼?”周延儒本不將桓震放在眼裡,但眼下他乃是溫體仁的乘龍快婿,又是領軍護送使臣的大將,得罪了他並無好處,是以客客氣氣的道:“桓總兵有甚麼高見?”桓震笑道:“不敢,不敢。但大人不覺得皇太極此信來得怪異麼?”周延儒訝道:“有甚怪異?”皇太極這信寫得極盡謙卑之能事,周延儒看得很是得意,以為他是懼怕自己天使之威,哪裡還想得到箇中有詐?
桓震明知他只有小聰明,說到大事全靠不住,當下老實不客氣的道:“皇太極自來倨傲不遜,怎麼此次如此馴服起來?據震揣測,必是彼以林丹為小患,以我金國奇部為大患,欲借大人之手穩住林丹,圖謀後動耳。”周延儒笑道:“桓總兵過慮了。”桓震搖頭道:“震請為大人細細分剖。大人以為,此書一下,林丹會作何反應?”周延儒道:“無非遵與不遵。”桓震點頭道:“不錯,那林丹對我天朝本就是明順實叛,屢屢騷擾邊境不說,前者震與廣義之役,曾邀約林丹以為夾攻之計,那時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