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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從本回的回目和她的名字上猜出她的身份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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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回 重逢
京中的山西會館,總共也只有那麼十四五家,桓震一間間地問去,卻都說不曾見過這般的兩個人。直問到最後一家臨汾西館,方才探到了訊息,那會館的一個執事,說是大約七月間確有一對周姓的祖孫,前來落腳,但卻只待了不到半月便即離去,此後再沒往來,也不知去向何方了。桓震心中鬱郁,謝過了執事,告辭回到下處。他與兩人相處時間並不算久,對於周士昌在京中的人際關係所知甚少,除卻山西會館,再也想不到還能往何處去探聽兩人的去向。當日蔣秉採與他分手,只說周士昌進京是為了尋一箇舊交替他設法轉圜,卻沒說明那舊交的名姓住處。然而現下要再尋蔣秉採去問,也已不能。
他一面吃飯,一面冥思苦想,猛然記起周老曾在工部營繕所任職,心想若是到該處去問,或者還有記得他的,甚至於他進京之後,曾去尋訪昔日同僚,也未可知。只是自己一個布衣白丁,沒頭沒腦地闖到衙門中去,未免太也可笑。況且六部衙門是在內城,若是就這麼撞了去,多半要給扣一個騷擾禁宮的罪名,殺頭了事。愈想愈覺希望渺茫,不由重重嘆氣。恰好夥計送菜上來,聽得他拍桌長嘆,也是好管閒事,便問他何事煩心,聽說要尋工部營繕所的官員,當下笑道:“那有甚麼難了?”說著伸手向東一指,道:“朝陽門外現下正有大工程,客官一早去工地上候著,定能見著營繕所的主事。”桓震甚喜,順口問道:“甚麼工程?”那夥計左右一瞧,搖搖頭,閉緊嘴巴去了。
桓震雖覺奇怪,卻也不以為意,只道明日便能打聽得周老訊息,甚是高興,這一夜睡得十分安穩。次日一早,便約了傅山一同往朝陽門去。這朝陽門是北京內城的東門,定名於正德年間,與阜成門隔著皇城相望。兩人一路走,便見許多擔瓦挑坯的小工,隨著行不多遠,果然見一片地基,範圍甚大,距離內城城牆,不過二三十丈光景,工匠往來忙碌,挖坑的挖坑,豎樁的豎樁,個個熱氣騰騰,眼中哪有他這兩個閒人在?站了片刻,並沒人來管他。桓震攔住一個工頭模樣的,問他管事的官員可曾來,那工頭百忙之中伸手一指,跟著便又去了。桓震順著他指的方向瞧去,卻見不遠處一個長衣男子,獨個兒坐在一堆泥土之上,手中握了一隻紫沙茶壺,迷著眼睛小口啜飲,想來便是這裡級別最高的人物了。
當下上前與他搭訕,那人是營繕所的所丞,為人性子卻也隨和,聽說桓震要尋數年前做過所正的周士昌,想了一想,道:“當年他做所正之時,我不過是個小小文書雜吏,與他並不相熟。”頓了一頓,又道:“現如今的所正公銘乙,早先與他很是交好,你要打聽周士昌的下落,不妨便去尋他。”桓震問了公銘乙住處,謝過了他,順口問道:“不知這裡是甚麼工程?瞧來似乎規模甚是宏大。”那所丞苦笑道:“便是廠公的生祠了。”桓震大為驚訝,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目睹這種中國歷史上頗具代表性的個人崇拜建築,雖然只是地基,佔地之廣,規模之大,卻也教他大開眼界。這時一個工頭奔了過來,叫道:“林爺,不好了,那邊土坑滑壁!”那所丞霍然跳起,對桓震一拱手,匆匆說聲“少陪”,隨著那工頭疾步而去。
傅山嘆道:“這般勞民傷財的勾當,居然如火如荼,當真不知那些大人老爺們都在轉些甚麼念頭。”桓震卻知道後世的另一些事情,想了一想,笑道:“若是我對你說,一國之中人人說話吃飯,睡覺拉屎之前都要念頌一個人說過的言語,你相信麼?”傅山瞪大了眼睛,道:“這人是誰?是佛祖、觀音麼?”旋即自己搖頭道:“不對,不對,佛祖觀音並不是人,卻是神靈。”桓震嘆道:“不是。我說的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傅山搖頭道:“我不信。便是本朝太祖,雖然頒行大誥,命令人人閱讀,也從沒有要百姓如此這般尊奉。”桓震苦笑不答,心想連明朝人也不相信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二十世紀,若是掉轉過來,自己是明朝人,恐怕也不會相信這等荒誕言語。
兩人並不耽擱,一路問訊,很快便找到了公銘乙的宅子。一問之下才知,原來周老自從離開臨汾西館,便一直在此處借居。這一來真是喜出望外,公銘乙聽說老友的女婿來了,自然殷勤相待,一面令人去請周老和雪心出來。過不多時,只聽得雪心一面叫“桓哥哥在哪裡?”一面奔將出來,瞧見的卻是一個蓄起絡腮鬍子的瘦高條子,一時間竟沒認出來,倒在那裡怔住了。桓震摸摸自己兩腮鬍鬚,心想幾個月不刮鬍子,連自己也都不認得自己了,何況旁人乎?當下衝著雪心做個鬼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