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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明代官場中事不甚了了,當下請教鄧仕興該當如何才好。
鄧仕興沉吟道:“為今之計,只有學那劉詔一般辦法。”桓震道:“仲成兄的意思,是要結好魏忠賢?”鄧仕興點頭道:“便是這麼說。只是以耿大人的脾氣,哪裡肯做這等事?以往仕興也曾婉轉提過幾次,每次都給他好一頓訓斥。”桓震一拍桌子,道:“事急從權,耿大人當真便如此固執麼?”鄧仕興微微苦笑,道:“這個世道便是如此。其實眾人皆醉,我又何必獨醒?”
桓震一面聽他大發感慨,一面心中卻在計算,距離明年魏忠賢倒臺,還有多少時日。按照正常的歷史,天啟將會在八月二十二駕崩,這個時間,恐怕是自己沒有能力提前的。而天啟駕崩之後,崇禎也並沒立即對魏忠賢下手,一方面是懾於魏忠賢在朝中黨羽眾多,兵部、錦衣、東廠都掌握在他手中,恐怕操之過切將他激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並沒掌握他的確實罪證,雖然朝野正人,個個皆知他矯詔自重,可是畢竟每一份詔令上都蓋了天子玉璽,無憑無據,貿然動手,卻也搬他不倒。他想了又想,只是記不起歷史上耿如杞這個人來,也難確定他這一次究竟是否能逃過一劫。
苦思半晌,始終覺得還是眼前自保要緊,袁崇煥為了不受掣肘,尚且要巴結宦官,何況耿如杞乎?斧鉞加於前而不避固然是英雄氣概,然而英雄之後卻甚麼也沒留得下來,又有甚麼用處了?氣節這種東西,在他現代人觀念之中,佩服固然是佩服,但要照著做去,便覺得十分不值了。除此之外,他心中還存了另外的打算,只是此刻尚不知行得行不得。但想那耿如杞是個擇善固執之人,如何能說得他動,倒叫人頗費思量。鄧仕興突然道:“不如去請耿夫人勸說一番,或能奏效。”桓震連連搖頭,道:“這法子不好。你去見耿夫人,難道無須耿大人知道的麼?”努力回憶從前看過的史書、評話之類,想要找出一個兩個討好上官成功的例子,豈知想來想去都是些陳年貨色,不由得大嘆中國人拍馬屁的工夫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又想不知是否能求朱由檢幫忙在京中疏通一番,但想起他在信邸時候對魏忠賢的懼怕之狀,大約也不會有甚麼法門。
忽然靈機一動,說道:“莫如我二人瞞了他做去,如何?”鄧仕興驚道:“不可!百里莫要胡來,萬一事情不成,反要給耿大人惹禍上身。”桓震唯唯答應,心中卻自有另一番計較。又談片刻,鄧仕興說是將房間讓給他養傷,自行別居,告辭離去。桓震一人躺在床上,腦中來回盤算,不覺又睡著了。
到了次日,桓震安排一番之後,便要兩個兵丁將他抬了,到耿如杞房中求見。耿如杞連忙叫請,抬眼看時,卻見他一身素衣,頭上繫了一根麻繩,腰間也是麻繩,不由得大驚道:“百里這是何故?難道家中……”桓震知他疑心錯了自己家有喪事,當下搖頭道:“震這身打扮,並非別故,乃是特意來吊大人和這一營官兵的。”
耿如杞臉上變色,不悅道:“這是何意?莫非本道死在旦夕了麼?”桓震故作奇色,反問道:“難道不是?”耿如杞臉色愈加難看,將手中茶杯重重一頓,道:“本道傷勢未愈,有些疲倦了。”桓震知這便是對自己下逐客之令了,當下硬著頭皮笑道:“大人當真不願聽震說幾句話?”耿如杞兩手掩了耳朵,搖頭道:“不聽!”
桓震嘆道:“也罷。大人既然不肯聽,震也無話可說。大人慷慨赴義之後,震當年年祭掃,供奉酒漿。”耿如杞大怒,雖說桓震是自己座師的好友趙南星推薦來的,但像他這般出言無狀,又有誰能不惱?當下喝道:“本道死與不死,天下自有公理在,無須桓先生替本道操心!”桓震聽得他說這種迂話說得慷慨激昂,不由得長嘆一聲,道:“也罷。大人自認,比楊大洪如何?”楊大洪便是楊漣了,他彈劾魏忠賢大罪廿四,事情敗露,給魏忠賢陷害入獄,活活拷打而死,是明末人人皆知的一個忠臣。
耿如杞不假思索,答道:“那自然遠遠不如。楊大人為人磊落,志節清高,我如何能與他比?”桓震聽得他這“為人磊落,志節清高”八字讚語,想到楊氏後人的境遇,不由得略略嘆息。旋道:“然則大人自認,比韓淮陰何如?”韓淮陰說的是韓信,早年韓信未發跡之時,曾經忍胯下之辱,後來終於為劉邦所用,成就大業。耿如杞聽得他拿自己與韓信相比,殊覺不倫不類,暗道韓信乃是一代名將,一大反王,你怎地將我同他相提並論起來?微微皺眉,道:“不如。”
桓震又想再說,卻給耿如杞揮手止住,道:“本道知道你的意思,是要本道暫且屈身事閹以圖後計,然而本道做人,自有為人的道理在。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