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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幾次三番詢問馬驄,馬驄都不肯相告,但他知曉,馬驄近來精神困頓只會為一人。越是要瞞,就越能證明李慕兒就在京城。然而他跟蹤馬驄,卻從不見他相會於鬼祟之人,可見李慕兒當是在馬驄觸手可及卻出手不得之地。
難不成混進了皇宮,欲行不軌?
何況馬文升抬眼看殿上女子,一個是御前常侍宮女鄭金蓮,眾人皆識。而另一個女官打扮的,看著眼生,又看著眼熟。
馬文升心生一計,對朱祐樘奏稟道:“皇上,臣今日求見,只為薦那江西巡撫閔珪,此人武功高強,處事老成,本該在京為朝廷效力。卻在前朝被那賊子李孜省排擠……”
李慕兒手中的墨塊猛地掉入硯臺中,咬緊了嘴唇。
朱祐樘側目。
“皇上,從前在皇上身邊沒見過這位大人,大人是?”馬文升趁機問道。
“此人姓沈名瓊蓮,從前在掖庭當差,是朕剛提拔的女官,封為御侍,馬尚書沒有見過也是情理之中。”
馬文升緊張起來,果然沒有猜錯。
當年苦練剋制李家劍法之術,只為將佞臣李孜省一朝擊潰。本該斬草除根,豈料李孜省這老狐狸竟扣下馬驄,要挾馬文升送他出城,保他全家無虞。千般討價還價,最終二人大打出手。
李孜省這才知道,馬文升已創出破他劍法的武功,李家再不能敵。
馬文升卻也心繫馬驄安危,提出以一換一,可放李家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人自由。李孜省愛女如命,答應放出馬驄,換李慕兒出逃,不必發配邊疆受苦。
只是,馬文升沒有料到,當晚一封密報,徹底改寫了李家的命運。那死在自己刀下的便並非李慕兒,而是她人代之。
李孜省必定早有預感,才得以保下了掌上明珠的性命。可這變故對馬文升而言,卻是大逆不道!
私放朝廷欽犯,此舉若教皇上知道,他也在劫難逃。
馬文升只好不動聲色,繼續說道:“人才難得,臣所以薦之,望皇上將之召回京師,委以重任。”
多麼冠冕堂皇的一番話,李慕兒將墨塊拾起,全然不顧手上沾上的墨汁,薄唇緊抿,臉色鐵青。
朱祐樘盯著她看了幾眼,心中忐忑。他竟忘了馬文升親手滅了李家家門,忘了將她支開。如今兩人打了照面,怕是不妙。
“就依馬尚書所言,朕明日即下聖旨,擢閔珪為右副都御史,巡撫順天。”
“皇上英明。”
馬文升又與朱祐樘商討幾句兵政廢弛的狀況,便告辭回府去了。
朱祐樘命鄭金蓮下去更換新茶,這才得空復看向李慕兒。
李慕兒一聲不吭,手下的墨汁已被磨得濃膩粘滯。朱祐樘蹙眉,輕輕抓過她的手道:“朕的硯臺都快叫你給磨穿了。”
李慕兒沒有抬眼,似陷在自己的情緒裡,失魂落魄。
朱祐樘看得心口竟疼了一下,也不嫌髒,用自己的手細細擦拭起她沾了墨的手指。
男子略帶粗糙的指腹,指尖細膩的摩挲觸碰,終於將李慕兒拉回了現實。
她抬起眼,怔怔發愣。
望著眼前朱祐樘如刀削的側臉,略低著的眉眼,第一次覺得,若是這人不是自己的仇人,她不用殺他該有多好。
這個想法嚇得李慕兒心頭一跳,猛然縮回了手。
朱祐樘手中落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既在朕身邊當職,便該想到總會見到他,今日你表現已是極好。”
“你倒是會安慰我。”李慕兒吸吸鼻子,“你放心吧,我不會拿他怎樣,也不能拿他怎樣。你當我為何找你報仇而不找他,其一雖是他動的手,但始作俑者卻是你。”
朱祐樘苦笑。
“其二就是,我打不過他。”
“朕一直忘了問你,你可記得當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的?”
提到這茬,李慕兒心中敏感,恨意又上來幾分,沒好氣地答道:“不知道,我一直昏睡著,出了城才醒來。”
朱祐樘卻在心中盤算起來。
當年有密探報告馬驄被扣於李府,而後馬文升親誅李家,馬驄卻安然無恙,如今看來,應是李孜省做的一筆好交易。怪不得李慕兒如此執迷,她父親對她,倒算得上愛逾性命。
好在,這樣一來馬文升應該是不敢戳穿李慕兒真正身份的。他是賢良之臣,為救兒子私放李慕兒也可以諒解。可如今不知他是否認出來李慕兒,若是洞悉了她的身份,必定會為了君主安全,想方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