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桓夙的兵馬湧入,後果不堪設想,他幾個月來的苦心謀劃將毀於一旦,車伕提著鞭子揮打馬臀,將藺華飛快地帶離。
死士見大王已走,而出來應敵的楚國將士愈來愈多,久戰必潰,他們也不是傻人,邊戰邊退。
孟宓被一個士兵攙扶了起來,她的額頭撞上了軒木,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傷痕,猩紅的血沿著雪額緩慢流淌下來,潤溼了她的鬢髮,士兵登時慌了神,“王后娘娘?”
“扶我進去。”
方才黎被藺華扔在床榻上,也不知道哭成什麼模樣了。
這只是一場插曲,孟宓讓人替自己請了醫師,將額頭包紮好了,很快城主親自前來慰問,本想讓王后安心養身子,故此選了一處隱僻的所在,也沒派太多人守備,未曾想竟讓敵國鑽了空子,城主十分汗顏,三請孟宓入城主府暫住。
她搖搖頭,“還是不了,我喜歡清靜,城主不妨在院子外和城門外多備人手,以防不測。”
孟宓清楚藺華的為人,一計不成,他絕不會重蹈覆轍,明知對方加固了防衛再度鋌而走險。
城主猶疑道:“那大王那邊,在下該如何回應?”
這事讓桓夙知道了,難免讓他分心,孟宓抱著黎在懷裡哄了哄,孩子安靜地睡著了,她輕聲道:“你們說,鄭國的大王混入了谷城,眼下已被逐出境便好,這小院的事,不要告訴他。”
“諾。”城主應了,當晚便手書了一份密函,讓手下的信使連夜飛奔到桓夙的大營。
是谷城傳來的信,桓夙立即放下了手頭的事,聽說藺華入了城,眉心凝住,真相絕不止這麼簡單,但信上說王后與小公子平安無事,料得那個城主也不敢哄騙他,桓夙沉下心,回信了一封。
讓信使回去之後,桓夙召回顧狂,“鄭伯現身了。”
顧狂猜到大王用意,按劍道:“末將可即刻前去,取了藺華的頭顱來獻給大王!”
“不忙。”桓夙翻了翻手掌,冷眉橫絕,“他要走的路線,不是鄭國。”
“大王的意思是?”顧狂不解。
桓夙撇唇,“秦王仇楚,一方面是忌憚楚國日益強大,一方面,卻是藺華的暗中挑撥,眼下鄭**隊在楚境失勢,連戰連潰,他要做的,應當是說服秦王揮軍南下,借秦國之名取楚灞下三城,但——”
“秦國為晉所牽制,必定不敢在此時得罪楚國,藺華要做的,應當是允秦王豐盛的好處,教他得知自己伐楚的決心,所以鄭國之所以不予援兵與公子民稷,是因為,他要的不是南明,而是借刀殺人,借秦國之名取灞下,再煽動晉國邊境戰火,趁勢吞併三城。”
藺華這人不喜歡簡單的道,而習慣另闢蹊徑走旁門左道。
他自問終於對他多了幾分瞭解。
“大王,那麼末將應該——”
“你守著灞下,不放人任何人入關,拖延十日,秦軍必敗,秦王大怒,自然不見藺華。”
“諾。”
桓夙走回案邊,提前寫了一封手書,這封信將來會交給秦王。這是給藺華的一份大禮。
月光淒冷如霧,薄淡的雲翳影子在孟宓的臉頰上游弋。
傳信很快,她隔日便收到了桓夙的迴音。
——吾妻吾兒,一切安好。五月歸期,看取花前。
眼下已經三月春暖,煙波江上一派水霧朦朧,山巒隱約,孟宓所在的小院裡,有柳色瑩瑞,有淺粉的花朵淡淡抽著苞,紫藤花架下結了一個紅鞦韆。
微雨過,清明如洗。
孟宓抱著黎坐在鞦韆上哄孩子,黎的眉眼,這麼看起來太像桓夙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思念過度的緣故,何況身邊每個人都說,黎簡直是將大王變小了揣懷裡的小人兒。
“黎,你父王很快便來接我們母子了,高興嗎?”她晃了晃黎的襁褓,孩子亮著明燦的小眼睛,彷彿真是高興的。
孟宓逗了會兒子,抱著他將他放在小床上搖,為他唱楚國的歌謠,但心早已飛到了山巒之外,長江之外。
城主有桓夙的授意,不肯將戰報給她看,是為了讓她安心靜養,這個孟宓知道,但她更知道,倘若一直矇昧下去,她更無法安心。桓夙的這封信只是聊以告慰,五月歸期,至少還有兩個月,而戰場上,戰機都是瞬息萬變的,何況此時四國牽制,只要一環出了差錯,這個“歸期”都可能延遲不說,她更擔心他的身子。
“大王風寒侵體,不宜再晚睡早起了。”老軍醫替桓夙診脈,皺了皺眉。大王這身子骨熬過了風雪,卻在開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