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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不悅的眼神,張庸大人顯然喝得有些上頭,竟忘了在場還有一個官位出於眾人之上的令尹。
何況孟安短短三個月被連拔幾級,提升到典令,已經讓卜諍很是不滿了。
孟安也喝得稍顯迷醉,與張庸痛飲三杯之後,放下酒盞,熏熏然起身,身後兩個小廝急忙上前攙住搖搖欲墜的老爺,只聽孟安揮灑廣袖,大言不慚道:“改日孟某做壽,必請各位大人,嘗一嘗五嶽山珍,四海百味!”
“呵,好大的口氣。”卜諍身後,一個附庸他的官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孟安不比張庸德高望重,又與卜諍為敵,他做壽,只怕一個人門可羅雀,境況淒涼。
待宴席散後,有零丁幾個與卜諍劃得涇渭分明的大臣上來與醉酒的孟安說話,孟安都一一笑著答應了,喝得臉色通紅,諸位也沒有阻攔,讓孟大人乘了馬車回去了。
豈料馬車才趕到孟府,走出轎門,迎頭便撞上一個頒旨的涓人,“孟大人接旨!”
出門相迎的孟夫人也跟著跪了下來,紛紛灑灑地跪了一地的人,太后下葬百日,正是祭祀大典要開始了,桓夙屬意他暫攝祭司之位。
孟安心中一咯噔,望了望滿面喜色的夫人,又納悶地接了旨,涓人笑眯眯地道:“國丈大人,此處沒有旁人,奴與您說句貼心的實話,孟小姐是註定的王后了,大王這是沒把您當外人呢。”
又說了好些好話,將老實的孟老爹哄得連連點頭,最後手裡被塞了錠捂得溫熱的金子,他目光一直,只見那涓人已隨著人走了。
孟安怔怔地看著階下被侍女攙扶起身的孟夫人,孟夫人已經眼直地衝了過來,眉梢都是驚喜,“女兒這是平步青雲有路了。老爺將來,也是不可限量呢。”
不後悔她嫁了這麼一個人,當年與太后還是閨中密友的時候,還曾羨慕她做了王后,自己只能嫁給一個商人。
孟安自己也是一無所有自己掙揣得來的家業,孟家人丁不興,到了這一輩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孟夫人的孃家的日子也過得不景氣,在孟安發跡之前,家便倒了,一家人搬出了郢都往衛國求生去了。
孟夫人自己的肚子也不爭氣,多年來只得孟宓一個女兒,放在心肝兒上疼著寵著,如今才覺得不算白疼。
孟安卻感到有些不安,“夫人,你說,大王這——會不會升得太快了?”
自家男人沒有骨氣,孟夫人拍他的肩膀,數落:“那有什麼,大王已經十八了,該心急著立個王后,自然要封賞你。等宓兒做了王后,才能生下楚國的小公子——便是你不急,大王他還不急麼!”
夫人說得也在理,孟安疑惑地望著聖旨不說話,當是時,遠處傳來一箇中年男人清朗的聲音,“孟大人。”
孟安和孟夫人都轉過身來,只見一襲青衫倜儻而逸灑的男子,執一支翠玉鑲翎羽扇,信步秋風,梧葉在腳邊輕卷,他踩著一地碎金而來,謙和地頷首施禮,“孟大人,孟夫人,在下駱谷,是孟小姐昔日的教習先生,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人的名頭孟老爹也聽過的,只見這人生得龍章鳳姿,不由更深信了幾分,請人至府中,奉了糕點茶水,微生蘭卻並不怎麼用,“有句話,在堂上見了孟大人,在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孟夫人見他神色有些凝重,心提了一截,“先生不妨直言。”
微生蘭的羽扇閒置在一面紫檀的木桌上,心中過了數遍的話,不疾不徐地道出:“孟小姐是個有福運的人,唯獨一點可惜。”
“她親緣太薄。”
這是什麼意思?
孟老爺和孟夫人一時間大驚失色,再要問,微生蘭忽然嘆息:“在下略懂推衍之術,但洩露天機,此乃折壽之舉,多言有損。只提醒孟大人一句,太后的百日之祭,萬不可去。切記。”
孟家的兩老提心吊膽,對望一眼,孟安張了張嘴,“先生,若我不去,會如何?”
這事關乎幾條人命,微生蘭本該置身事外,何況他以準備妥當,決意動身離楚,卻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眼下會在此處,提醒孟安,也許正是為了孟宓和夙兒,微生蘭搖頭,卻不再透露只言。
微生蘭暫且還是孟宓的教習先生,是先太后欽點的人,要離開郢都,自是要入宮請示桓夙的意思。
彼時睡到日上三竿,孟宓才幽幽地醒轉過來,但沒想到今日不同,桓夙竟然沒有走,他安靜地閉著眼,呼吸沉靜地躺在她的旁側,想到昨夜的顛倒瘋狂,孟宓小臉通紅,盈盈地把臉靠過來,貼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