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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覺得,這實在是他做過的最荒唐的買賣了。
粗壯的小廝,面都不肯露的公子,以及摳到骨子裡的排場,
他真是頭一遭花了銀子還這麼被人牽著鼻子走。
父女兩盤腿坐在不知道從哪撿的破布縫製的布團上,傻傻抬頭仰望面前繪著上洞八仙的精緻屏風,都有點不能回神。
方正問。
“您這一幅美人圖,多少銀子一張?”
方婉之說媒那會兒,方正也曾找畫師畫過幾幅畫像的,所以對這一行的規矩還算略懂。
畫風不同,價錢也都不盡相同。方正思量著,方婉之的臉長得不錯,沒必要挑太貴的,正打算說我們不用山水背景之流,就聽到瀾公子說。
“我這兒只有兩種畫,認真畫和湊合著畫,方老闆要哪一種?”
話畢,自屏風之上甩出兩張畫像。
同樣都是一個美人,一張勾畫精美,顏色細膩。一張則甚為粗糙,混亂塗抹。一眼便能看出。。。。。哪一張是湊合著畫的。
方正站在那張粗製濫造的畫前良久,幾乎是含著眼淚道了句。
“認真畫的,多少銀子?”
屏風後面又甩出三幅畫像。
“第一張是三個月畫好的,一萬兩,畫的不滿意不修改。第二張五個月,一萬五千兩,可以修改一次,第三張需半年,兩萬兩銀子,小修三次,嫁過去之後會附贈一個有經驗的穩婆幫忙接生。”
方正額角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他見過這麼多生意人,從來沒見過瀾卿這麼會敲竹槓的。
來這兒尋畫的,哪個不是想讓自家閨女嫁的好的。看過了兩萬兩一張的畫,前面那兩張如何還能入得了眼。
更何況,那三個月就能畫出來的東西,肯定是不走心的。
方正抿唇。
“這也。。。。太貴了啊。”
瀾卿也沒有勸他的意思,挺溫和的建議。
“這東西就像是花銀子買姑爺,什麼樣的銀子買什麼樣的姑爺,您自己掂量。”
一句話直直戳中心窩。
但凡來這兒的,哪個不想買個好姑爺?!!
兩萬兩,半年的時間,出一幅最精緻的美女圖。
這是兩人最終達成的共識。
方正交完銀子之後,整個心口都在滴血,他摸著懷裡生生薄了三分之二的銀票,顫抖著嘴角問。
“。。。。都說您,識得宮裡的貴人和朝廷裡當官的大人,這畫像畫得了,也能幫忙走走關係?”
他主要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屏風之後那個模糊的人影還在數銀子,一面捻著銀票一面道。
“這個是另算的。。。三品以下三千,二品側室六千,王侯侍妾一萬到八千不等。”
方正整張臉都鐵青一片,抖著下嘴唇嚥了重重一口口水。
張口之間,一句‘能不能便宜一,點字還沒出來,屏風之後就甩出一面寫著“概不議價”的小木板。
“又想嫁的好,又想花錢少。方老闆也是生意人,這道理不用我說心裡也是明白的。”
生生將方正的話給截了回去。
要說在生意場打滾的,哪個是個嘴拙的。方正在外油滑了半輩子也沒想到,在瀾卿這個後生面前吃了憋。
他說。
“做生意講求你來我往,這價格也沒有說死的道理,瀾公子已然是這個價錢了,這走關係的銀子。。。。”
就沒點讓步的餘地?
“京城名嘴風三娘是我摯友,三姑六婆無一不熟。生孩子接生的銀子給你包了,搖籤算卦的銀子省了,八字給你合個最好的。便是女兒嫁過去不得寵,還能在勾欄裡幫她覓一個漂亮填房賣人情。”
瀾公子在裡面將算盤珠子打得啪啦啪啦作響。
“再算計下去,可就不只這個價了。”
方正的手緊了又緊。
風三娘啊,那可是個能將死人都嫁出去做冥婚的主兒,卻是媒人裡難尋的名嘴。
只是。
“三姑六婆什麼的,我們自己也可以單找,方某雖說做的是米行生意,但也不是如旁人瞧著的那般腰纏萬貫的,今日也真的是。。。”
方老闆猶自苦口婆心的商量著,裡面的瀾公子壓根沒有搭茬的意思。
及至他說得口乾舌燥之際,才溫吞吞的道了一句。
“我接生意是按時辰算銀子的,超過一刻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