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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除了種種文字上的忌諱,黃凱又將姓氏改了回來。
王凱見周起濱望向自己,淡淡的說道:“那邊是洋人的租界。兩年前上海各路定名,西王親自命名南京路,便是上海最為繁華的地方。咱們這是囚車,可不能往那邊過。”
周起濱鬧了個大紅臉,這時候才記起自己還是階下囚的身份,輕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望著外面的景色。
行過洋涇浜的道路之後,隔著洋涇浜遠處可以望見一大片高聳的煙囪和連綿不絕的磚瓦房子,靠著那邊的土地上鮮少有民居建築。周起濱好奇的問道:“那邊是何去處?”
王凱眼睛也不抬只是說道:“那邊是上海槍械總局,造槍造炮造機器的。”
江國霖聞言忍不住也望了過去,王凱接著說道:“這上海槍械總局現下算是咱們東方最大的火器製造工廠了。足足有上萬人在那片廠子裡做事,咱們用來打你們的槍炮大都是從那裡製造的。”
江國霖臉如死灰,扶著馬車窗欞的手不住顫抖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王凱淡淡的說道:“兩位大老爺。我是奉了命令陪同兩位前往軍政司衙門。但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直問,我得到的命令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國霖沉默了片刻後奇道:“你就不怕說得多了我們逃脫之後洩露了這裡的秘密?”
王凱聳聳肩頭道:“且先不說你們逃不逃的了,就算逃得了上海這些東西也沒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咱們西王說了,就算讓清妖知道上海有咱們的槍炮製造局又如何?清妖還能打過來麼?”
江國霖和周起濱都是默然無語,過了片刻後周起濱忍不住問道:“貴上為何要如此安排?若是入天京,走長江水道不是更近麼?”
王凱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反正你們的行程是坐火車前往蘇州,再從蘇州入天京。我也搞不懂,這入京獻俘搞得像遊山玩水一般。”
轉過洋涇浜邊上的長路之後。上海老城便在眼前了,此處變化更是巨大,內河水面上已經不見了長年居住水上的烏篷船人家,城牆外規劃的是整齊的磚瓦房民居,也是一般的筆直碎石馬路直通城內,道路整潔乾淨,兩側的商戶小販亦是絡繹不絕,往來行人和馬車絲毫不遜洋租界。
道路兩旁種植的懸鈴木,隔路樹臂幾可連線,暑天行走十分蔭涼。路旁樹下各種攤檔擺設開來,從街頭連到街尾。攤位上,袍服裙衫、頭花首飾、鞋帽巾襪、果品散食、盆景藝品、玻璃器皿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洋貨雜品五金等,果真是人山人海、熱氣騰騰,繪出了一幅繁華山塘街市圖來。四周皆商肆毗連,各種商號、茶肆、酒家、戲院、客棧等無不具,但卻似乎少了些煙館和花樓。
往來之人盡是穿著漢服,偶爾也有人穿著太平天國的馬褂長袍,頭戴紅巾,也有穿著西洋服色的,整個老上海城便如同一個大雜燴的服飾展覽館,但唯獨就是不見馬蹄袖式樣的滿清服色。
來到原來上海道衙門外,王凱跳下車來道:“上海軍政司已經搬遷到閘北新區去了,這裡原是清妖上海道臺衙門,從前上海軍政司在這裡辦過公務,現下為了方便老城的百姓辦事保留了幾個司部的分部在這裡。裡面空屋子不少,今晚在這裡歇宿。”
江國霖和周起濱下得馬車來,卻不見其他一同被俘之人,詢問的目光才過來,王凱已經很機靈的答道:“兩位在廣東官聲不錯,便是這種待遇,葉名琛、柏貴那些狗官可享受不了這種待遇,還在船上圈著呢。”
江國霖和周起濱相視一望苦笑起來,正往裡走時,迎面只見衙門裡走出數名太平天國官員來,都是一般的太平天國長袍馬褂官服,頭戴紅風帽,當先一人五十餘歲,鬚髮花白但卻精神矍鑠。
江國霖望了那人一眼,吃驚的失聲喊道:“來人可是陶公?”
那年老官員微微一愣抬起頭望了望,亦是面露喜色,上前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雨農啊。”
江國霖上前長長一揖道:“想不到在此處還能見到陶公,當年翰林院一同任編修之時,多得陶公提點,國霖一直不敢忘懷。”
那老官員笑了笑對身後的一干官員道:“你們先行回去辦差,老夫這裡和老友敘敘舊。”幾名太平天國官員告辭後便先行乘馬車離去。
江國霖拉過周起濱道:“陶公,這位是廣東按察使周起濱,易陽(周起濱字)這位是陶恩培陶公。”
那年老官員正是陶恩培,當年從衡陽來到蘇州之後被蕭雲貴委任為戶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