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千總看了榮祿的官照也沒多說什麼,看樣子他也不想得罪這些京裡來的御前侍衛,便放眾人進去。榮祿等人進了大營下馬之後,自有馬伕前來照付馬匹,榮祿和承恩留了幾人照養馬匹,同時還要看守馬匹上他們幾個人的私財,自己和承恩帶著幾名侍衛跟著那千總往琦善的帥帳走去。
這江北大營之內,除了來往巡邏的兵勇之外,在難看到一個穿著整齊的兵勇,因為天熱很多兵勇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樹蔭下、營帳內脫得赤條條的納涼,就連值守炮位的兵勇也鑽到炮管之下躲涼。榮祿看了這副軍容,暗暗哀嘆,如此鬆懈的軍伍,哪有不敗之理?
領路的千總也看到了,這人倒也心裡明白,生怕這些丘八太過丟臉,拿起皮鞭空抽幾下,大聲喝罵起來:“你們這些懶漢,還不給老子起來?他孃的,裝什麼孫子?!”
一群兵勇抱頭鼠竄,更有些大膽的兵勇在人群中怒罵道:“李重!你他孃的就是個南蠻湘娃子!別以為陳軍門抬舉你,你在老子眼裡就是個屁!老子是雷大人的兵,不吃你那一套!”那千總李重大怒,追上去要用皮鞭打,那些兵勇嘻嘻哈哈的一鬨而散,李重沒奈何,只得怏怏的回頭繼續走。
榮祿走上前低聲問那千總李重道:“李大哥是嗎?”
那李重微微欠身道:“不敢當。”
榮祿笑道:“李大哥原來是湘人,怎麼京片子說得如此流利?”
那李重輕嘆一聲道:“小人乃是湖南長沙人,早年赴京趕考數次,均未能高中,在京城多時,也學得京話。”
榮祿哦了一聲奇道:“那為何李大哥不繼續科考?反而棄筆從戎了呢?”
李重搖搖頭說道:“去歲恩科落第,小人在京城裡盤纏用盡,只得回鄉籌錢,卻不想適逢鄉里鬧長毛賊,羅繞典大人在我們鄉里組織團練,小人被抽為團丁,就入了團練,羅大人看小人識字,便帶在身邊差用。後來長毛賊攻陷長沙,羅大人帶同小人逃出省城,想要彙集援兵反攻,卻不想大敗,羅大人也被撤職查辦,小人便被劃入湖北綠營。年初武昌失守,小人跟著敗兵被重新整編,最後朝廷抽調江北五省兵勇赴援江寧,小人就被編到陳軍門麾下到了這裡。”
榮祿哦了一聲,輕嘆道:“想不到李大哥命運如此多桀。那陳軍門可是直隸提督陳金綬陳大人?”
李重點頭道:“不錯,正是陳大人。”
榮祿點點頭,閉目回想起這陳金綬的生平來,這陳金綬乃是四川嶽池人,當年從剿天理教匪,授把總,積功至都司。道光初,從徵回疆,破賊於佳噶賴,賜號逸勇巴圖魯,擢留壩營遊擊。十三年,直隸總督琦善調司教練,累擢督標中軍副將,琦善倚之,以堪勝總兵薦,擢天津鎮,其後積功官職擢直隸提督。到了琦善重新出山督師剿長毛賊,陳金綬率所部三千以從,此人可以說是琦善的老部下了,是個征戰多年的慣將。
轉過一處營壘,只見此處一片民房廬舍,此處原是瓜洲外一處驛站,江北大營設立之時,此處也被納入大營之內。驛站屋舍之間一條街道倒顯得極為熱鬧,這裡竟然出現了一條街市,只不過擺攤的和買東西的都是大營內的大清兵勇。
榮祿看得有些呆愣,只見這些攤位擺得有模有樣,有賣新鮮瓜果的,有賣布匹茶葉的,更有的設了賭攤聚眾賭錢,還有茶肆說書,唱小曲的,總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攤販的老闆看起來都是一方的將領,要麼就是副將,要麼就是遊擊。
往來其間的都是軍中兵勇,他們用餉銀買瓜果吃,要麼在賭攤聚賭。更有甚者榮祿等人走來時,一名眯著眼睛的兵勇打著哈欠走過來低聲說道:“這位爺們,要新鮮的福壽膏麼?上海貨,絕對夠味。”
李重大怒喝道:“不長眼睛的狗東西,你也不看看,這些是京城來的侍衛大爺!”
那兵勇絲毫不懼,吸了吸鼻子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老子沒破落之前,也是和著京城裡一幫黃帶子稱兄道弟的,御前侍衛?老子見得多了,他孃的誰不愛福壽膏這玩意?”
榮祿微微一笑,回頭對承恩說道:“我看有幾個兄弟也是煙癮犯了,你就讓兄弟們去看看,要是價格合適不妨過過癮。”
承恩瞪大了眼睛低聲道:“這不合適吧。”
榮祿哼了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幾個隨身都帶著煙膏的,這些人裡就你我不沾那東西。”
承恩點點頭,回頭對身後幾名侍衛說了幾句,那幾名侍衛興高采烈的上前買福壽膏去了,原來幾間驛站的破茅草房裡竟然還有吸菸的煙館,當真是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