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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再言殉城死節,已然是為死而死了,並無絲毫價值,況且今歲之內死節的名臣幹吏不知凡幾,東家若是隻想殉節,其實大可什麼都不必再做了。”
王有齡老臉微微一紅,正如他所言,太平軍破城已經是定數,要是他存了死志,又何必在找幕僚商議對策?當下屋內的幕僚們這才明白,他們這位東家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的。
胡雪巖對待王有齡便如同推心置腹的好友,當下也不顧王有齡的尷尬,接著說道:“此次來攻台州的乃是太平西王所部,此人部曲行事與其他長毛賊不同,也不強逼人捐輸財物,也不禁燬儒釋道,況且在蘇南之地還大興工商之業,蘇南比之前更加繁華。聽聞許乃釗許大人在他麾下已經官至蘇州郡郡守,東家不知有意投太平否?”
王有齡面色一變,低聲道:“雪巖切莫胡言亂語,小心隔牆有耳。”
胡雪巖淡淡一笑說道:“東家早就派了心腹人守在四周,何懼之有?東家,你在臺州近一年,都被達洪阿、李廷鈺壓制,毫無政績可為。而達洪阿等為了守城,強徵民夫苦役,強逼百姓富戶納捐,城外十餘里之內百姓居所都被燒為白地,其餘鄉間更是被兵勇擄掠得不成樣子,試問東家,如此行事民心盡喪,東家官聲何在?再者如今太平起事,各地紛紛響應,天下大亂之勢已成,大清律,官吏失土者斬。台州若失,東家也就再無容身之所,何不早作另投明主之算?”
王有齡嘆了口氣道:“當初助達洪阿守城也是無奈之舉。”跟著王有齡低聲問道:“雪巖,如今就算想投太平,只怕也是沒有門路啊。”
胡雪巖笑道:“觀這太平西王行事頗有聖主明君風範,此次太平西王所部大舉南下,這首戰之處必以懷柔之策對之,明日或有人前來勸降。”
王有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太平已經佔盡優勢,破城乃是輕而易舉之事,他們還會遣人來招降麼?”
胡雪巖點頭道:“定然會的。但如若西王不遣人來招降,一味的恃強凌弱,那就說明他並非明主,在城破之時,我等自會領著東家心腹家將共同殺出城去。要是衝不出去,就死在一起便是了。”
回想起昨夜胡雪巖的話。王有齡心頭真的突突直跳。太平的西王還真的遣人來招降了。不過看達洪阿的意思是不想投降的,王有齡不禁和眾多官吏一起在心中暗罵達洪阿,這老小子自己想成就殉節美名也就算了,何必拉著一城人的性命陪葬呢?
當下王有齡硬著頭皮上前道:“庵帥,城下這幾人看樣子都是咱們的將校,不如將他們接上城來。問問長毛賊的虛實也好,若是有什麼大逆不道之言,咱們不聽也就是了。”
王有齡這話倒是極為圓滑,清軍自從和太平軍作戰以來。雙方從不會有什麼互派使者之說,若清軍有招降太平軍之意,想和太平軍接觸之時,也多是命人喬裝打扮前去,像城下這般明目張膽前來勸降的,不論是清軍還是太平軍的將領一般都是亂棒打回去的。但此時王有齡說話圓滑,不承認城下的人是來勸降,而是要向這幾人打聽敵軍虛實,這樣也就讓人無話可說了。
當下達洪阿沉吟片刻後,便命人放下竹籃子將幾人縋上城來問話。
那左營千總趙德彪上得城來,見到達洪阿後,幾人便拜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達洪阿本想先給這幾個被俘兵將一點顏色看看的,但見這幾人身上都帶著傷,又哭的悲切,也就心中一軟,嘆口氣道:“下次再有走投無路之時,便自我了斷,免得活著受辱!”
趙德彪哭訴道:“庵帥,小人乃是被長毛賊火炮炸得昏迷過去,醒來時已經被俘,並非小人不想死戰啊。”
太平軍的火炮兇狠是這幾日台州城內將官都知道的,達洪阿嗯了一聲,算是寬赦趙德彪的罪責,淡淡的問道:“長毛賊兵數幾何?何人領兵?”
趙德彪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道:“長毛賊號稱十萬之眾來犯,領兵的賊將頗多,聽聞最大的乃是偽西王麾下四大將之一的李開芳。”
達洪阿點點頭道:“原來是下武昌、奪九江、佔江寧、取杭州的李開芳,此獠果然還算是一員名將,和本帥交手也算敵手。”
趙德彪接著說道:“今日賊將李開芳見了我等,命我等前來傳話。”
達洪阿冷哼一聲道:“大逆不道之言就不必說了。”
趙德彪急忙說道:“庵帥明鑑,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賊子那些無君無父的言語要小人來傳,小人也是誓死不會相從的。”
王有齡也勸道:“庵帥,既然趙千總這麼說了,就先聽聽長毛傳什麼話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