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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涉入宮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他對誅殺太監和后妃沒什麼興趣,只放手讓下邊的人去做,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子落到粗魯的兵將手裡又能落得什麼好,有幾位剛得知訊息就投了繯。
宮內的妃嬪有人愁自然有人無畏,蘇思婉就是其中一個,仁喜殿殿門大開,風沿著地面吹來,良緣立在蘇思婉身後,小心地給她捶打著肩膀,外面傳來男人的吵雜聲和女子的哭聲,唯獨仁喜殿,無人踏足。
“大事已成。”蘇思婉閉目養神,“父親也該安心了。”
“恭喜夫人。”良緣看著面前的女子,頸部曲線柔媚,肌膚如當年一樣白皙,只是卻少了做小姐時的那份明媚。
“夫君被趕下龍椅,我的榮華便也到頭了,何喜之有。”
“南梁王不會委屈夫人的。”良緣動作微滯,繼而又輕捏著蘇思婉的肩膀,“咱們蘇家可是從龍之功。”
“夫人。”仁喜殿的一位宮人匆忙跑進來,中途被絆了跤都不覺疼,“公子,公子來看您了。”
“我哥來了?”蘇思婉眼神驟亮,方才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
遠遠就看見一身玄色的鎧甲,蘇思婉起身,慌忙的向前奔了兩步,才想起女子該有的禮節,站在原地等著兄長。
“婉婉。”蘇朗沛劍眉星目,將見就把蘇思婉擁在了懷裡,鼻尖磕到盔甲,疼的蘇思婉想哭,就聽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哪裡好,成日裡擔驚受怕的。”蘇思婉推開他,抹了抹眼淚,“爹爹身體如何,娘每到這時候就頭疼,如今好了沒?”
“母親一直牽掛你。”
“我也念著母親,哥哥何時帶我出去。”蘇思婉點頭問道。
“你貴為夫人,怎能隨意進出宮廷。”看著蘇思婉臉色微變,蘇朗沛也不敢看她,只低著頭小聲道,“芸兒還小,過兩年才及笄。”
“可我是趙衷的夫人,如今南梁王入宮,怎能繼續呆下去。”蘇思婉心裡多少有些動怒,“當年父親若是選我嫁入南梁王府而不是大姐,日後也不用委屈妹妹了。”
“大姐人都不在了,你說這些還有何用。”蘇朗沛拉了下蘇思婉的衣袖,示意她死者為大。
蘇思婉心裡鬱悶,又不好再與哥哥爭執,片刻,才又開了口,“王爺若是稱帝,後位該如何?”
如果她沒記錯,姜家的那位小姐如今可還是趙涉的正妃呢。
“姜家想也不用想,剛出事人就被鎖在宅子裡了,如今怕是更落不到好。”蘇朗沛想了想,之後才正色道,“趙涉如今人在大興宮,你不若去一趟。”
大興宮冰冷而莊嚴,長椅雕刻著駕雲而上的巨龍,趙涉一個人安靜地呆在殿中,伺候的人都被隔離在殿門之外,他看著牆上巨幅的河山圖,手指一點一點撫過,“父皇,你曾說天下只會是太子的,可曾想有這麼一天,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你從未正眼看過的兒子手中。”
嘶——
腰間的佩劍被猛然抽出,閃著冰冷的寒光,由上及下,巨大的畫卷被破成兩片,似不解恨,趙涉劍越舞越快,最後畫卷變成片片碎片,揚撒而下。這條路他走了太多年,賠上了他最寶貴的一切。
“王爺。”殿外傳來沉穩的聲音,“您要的人咱們找到了。”
“把她帶進來,你們退下。”趙涉閉上眼睛,再睜開裡面的憤怒便蕩然無存。
元容從未想過會再次見到趙涉,更未想過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前的男人立在一地紙片中,雙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她,“姓顧的果真不曾欺我,你真的還活著。”
姓顧的,顧子期?他和趙涉有合作!元容眼神微晃,可是,他說她活著是什麼意思?
殿門被重重掩上,趙涉才面無表情地轉身。
眼前的女人褪了重紫色,水青色的襦裙上染了點點的紅,雲鬢微斜,娥眉淡掃,許是有些認命,丹鳳眼微微垂下,裡面多了一抹說不清的道不明的情緒。
這模樣一時半會竟看的趙涉有些移不開眼。
這麼些年過去,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因為姜元容的突然出現而猛然的清晰起來。
趙涉一直知道姜元容和衛子和長得像,可他卻從未對元容動過心,像又如何,她不是三娘。縱然相似的皮囊下,她也不是那個素有“則另天下男兒羞”名聲的高傲才女,不是當年那個在上元節與他連答數對的伶俐女子,更不是那個在寺廟誤打誤撞連路都認不清楚的迷糊姑娘。
世人都道衛家三娘才名顯赫,性子清冷,趙涉每每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