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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海襄助,請受融一拜。”
在都昌北海相府,孔融跪坐於蒲席之上,抬臀挺身,雙袖合攏,手臂平直,冠首端正,向馬悍與太史慈行了個標準稽首禮。
馬悍與太史慈分坐左右,也依樣還禮。
孔融真不知道哪陣風把一個遼東騎都尉加一個遼西騎司馬給吹到這北海來了,不過身為魯地人士,又連任五載北海相,對青州地理甚為熟悉。孔融也是明白,青州距遼東看似極其遙遠,其實隔海相望,不過一日夜行程而已。得知太史慈實為奉母命前來報恩,孔融感概不已,世間之事,一飲一啄,自有因果。
歷史具體到這都昌一隅,有些似是而非了。如果太史慈沒有碰到馬悍,他還是一介布衣,雖然奉母命突入都昌,令孔融大為感概,卻絕不會得到如此禮遇,更不可能讓他掌兵擊賊。孔融感激他是一回事,但要用他又是另一回事,想要在孔融這等人身邊任事,沒有世家出身,或孝廉、或茂才的身份,想都不要想。當然,若你甘願當個中下級武官。那倒是可以。
歷史上,太史慈單騎救北海。如此智勇雙全之士,最終卻不能為孔融所用。可見一斑。
不過,今時今日,太史慈的人生軌跡已然改變,他是以遼西白狼營騎司馬的身份,面謁孔融,這意義就非同一般。再加上還有個職位與孔融相差無幾的騎都尉馬悍,不由得孔融不鄭重而平等相待。
馬悍打量這位文聖的二十世孫:年約四旬,長冠巍峨,面容清俊。三綹美髯修剪得十分整齊,身著一襲蜀錦寬袍大袖,保養得極好的細白手掌,握著一柄麈尾(拂塵)。每說上一會話,便輕拂麈尾,儀態從容淡定,儒雅非常。
雙方敘談之時,馬悍注意到太史慈在與孔融對答時,十分拘謹。執禮甚恭,也不知是感念孔融恩德,還是為其名聲所懾。馬悍就沒那麼多講究了,他也看得出來。別看自己與孔融在職官上只差半級,但孔大名士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時代看一個人無非看兩樣東西,要麼是名聲。要麼是出身。就這一點上說,馬悍甚至還不如太史慈。至少人家身家清白,而且在青州還有義士之名。馬悍呢。誰知你是打哪蹦出來的,至於名聲,遼地漠北,他是大名鼎鼎,但在青州,誰知道他是哪根蔥?
如果說,孔融對太史慈還有幾分熱情的話,對馬悍,就是不冷不熱了。
馬悍不引為意,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尊重你,你所能做的,就是做讓人尊重的事。當下輕咳幾聲,將話頭接過:“未知圍城之黃巾賊有何所求?”
孔融冷哼一聲:“賊首膽大妄為,竟要脅融提供穀米萬石,加兵甲百件,否則破城之後,劫掠一空。融身為北海相,牧守一方,如何能喂狼飽食,縱之四下劫掠,荼毒黎庶,為害一方?”
萬石糧,嗯,馬悍知道北海一向富庶,拿出萬石糧及兵甲百件其實不會有大問題。孔融不給,其實多半還是因青州黃巾為禍太烈,其勢如虎,若喂之予飽食,等於養虎為患。到頭來,遭殃的還是自個。從這一點來看,孔融還是明白人。
太史慈忍不住道:“使君,都昌兵力如何?甲具如何?可有騎卒?”
孔融淡淡掃他一眼,道:“有郡兵千五,義民過千,甲具精良,騎卒若干。”
太史慈拱手為禮,概然道:“請使君出五百卒,慈願為前驅,為使君驅逐此烏合之眾。”
孔融捻鬚而笑:“子義勇烈,某知之矣,然賊人萬餘眾,非匹夫之勇可恃也。子義可曾率兵前來?”
太史慈正想說話,馬悍卻介面道:“渡海艱難,只得百餘卒。”
孔融搖頭:“太少,太少,無濟於事。”
馬悍不動聲色道:“然則使君之意若如何?”
孔融麈尾一掃,從容不迫道:“無他,固守待援耳。”
馬悍與太史慈面面相覷,一時難以理解,甲器精良,兵力不弱的孔融,為何竟不敢出城一戰。這其實是有緣故的,孔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早在初平二年(190年),孔融剛任北海相不久,意氣風發,一心想幹一番大事業。他在北海召集士民,聚兵講武,下發檄文,又親寫書札,與各州郡互通聲氣,共同謀劃,搞得動靜挺大。
次年,孔融覺得時機成熟了,便信心滿滿聯合左近的齊國、樂安國共同討伐黃巾賊張饒。結果被打得一敗塗地,連老剿劇縣都被攻下,只得而轉至朱虛縣,不久更退到都昌。自此而後,孔融就像被拔掉羽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再不敢言剿賊,甚至被打上門來都不敢出戰。這是一個由極度自信變極度怯懦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