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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懶得再搭理他,出了沈府。
景行瑜一走,在外頭候了好一會兒的裴寂進來稟道:“主子,奴婢打探出來了,今兒個顧小娘子的店鋪開張。”
沈溪石放了茶碗,起身理了理袍子,吩咐裴寂道:“將我那件黑色虎皮氅衣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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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上元夜,各處燈火璀璨,汴河大街上新開的一家羊肉湯鋪子門前人來人往,許多都是以前在朱雀門門口的老主顧,老遠便聞著香味尋了來,看到藿兒在櫃檯後面打著算盤,都笑著喊一聲:“藿兒姑娘!”
開業前三天半折,一碗簡單的湯粉,顧言傾要求怎麼實惠怎麼來,是以粗口的白瓷描花碗總是滿當當的一下子,稍微再多添一點兒便要溢位來。
顧言傾將店鋪簡單的分成了廳堂和東西兩廊,廳堂顧名思義是堂食,擺了五張桌子,東西兩廊各是三個鏤空雅座,隔扇就簡單地設計了個半圓形,打了兩三個閣子,隨手放兩本話本子或野史在上頭擺著。
雅座上頭配的都是一等琉璃淺稜碗,一套的銀盞象牙箸子,又粗獷,又雅緻,看起來別具一格。
店鋪裡新僱了兩個跑堂的夥計和兩個廚娘,藿兒負責在櫃檯後收銀錢。
入門左側拐角處搭了一張長條樟木漆紅桌子,立著一張牌子“免費飲茶”。凡過路的都可以在此處稍作停歇,喝一碗熱熱的儼茶。
顧言傾新配了幾種香料,有藿香羊雜湯,蘇合香羊肉湯,汴京城一直是各色人雜居的地方,顧言傾搭了西北地區百姓愛吃的泡饃,東南地區百姓愛吃的紅苕粉。
藿兒看著店鋪裡坐滿了人,暗暗估算著今天的進賬,上午已有八兩銀子,下午和晚上還是用飯的小高峰,怕是比上午還要多,藿兒正“嘩啦嘩啦”地撥著算盤珠子,忽地聽到廳堂裡有兩人在聊林夫人,不由停了手,傾耳聽去。
一個著了一件石青圓領袍子,身材瘦削的男子道:“聽說林夫人還有半月便要到汴京了!這一回隨同的不僅有丹國的使臣,還有丹國的一眾貴夫人和小娘子,說是來瞻仰禮儀之邦!”
對面的同伴,一張方臉,年紀約四十多歲了,藿兒觀他舉箸咀嚼十分得體,像是官衙的書吏,呷著一口酒,道:“這回怕是真的,杜府已經派人每日裡守在各大城門口了,都亭驛那邊也派人去接,估摸就這幾日功夫便到了!”
石青袍子的舉杯與同伴碰了一下,一口仰盡,“嘖嘖”嘆了兩聲,“整個汴京城裡的女子,除了宮中的那幾位,便是親王府上的郡主怕是也比不得林夫人受到的尊榮了!”
方臉書吏一樣的男子道:“嗯,差不離,出身於懷遠大將軍府,父親深受先帝器重,若是沒有老杜將軍當年的謀兵遣將,先帝怕是也不能那般利落地一舉殲滅肅王府。若是沒有這一層,老兄你看,現在的小杜將軍可是尚不及弱冠便尚了彤玉長公主,中宮皇后娘娘還是杜家嫡女呢!十多年榮寵不衰的瑞和貴妃娘娘當年可是林夫人跟前的小女使,林夫人出嫁後,便入宮待年。”
石青袍子的點頭道:“可不是嘛,古話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便是這個理了,不過要我說,林夫人自個兒也是一段傳奇了,她尚待字閨中的時候,林家小衙內和張家小衙內鬧得多兇,誰想她最後選擇了落魄些的林家小衙內,跟著遠去北境,不想還成了丹國的郡主,與丹國皇后都以姑嫂相稱!”
方臉的搖頭晃腦道,壓低了聲音道:“這就是個人的運道了,同是杜家出來的女兒,你沒看那皇后娘娘被瑞和貴妃壓制的死死的,若不是皇后有杜家這一層護身符,怕是宣明宮早就換主了!”
“哦?這倒是為何?”
方臉的又道:“皇后娘娘和林夫人不是同母所出,這中間的事頗為複雜,稀奇的是,皇后和林夫人在閨中的時候,不序齒,一律稱作小娘子,你老兄想想這是何道理?不過以中宮的心性,怕是也難有孝悌之心,親緣寡淡是正常的。”
“這又是怎麼說?”
“官家至今未立皇太子!皇子可已不是垂髫之年!”
“噓!哎呦老兄,你可喝多了!”石青袍子的見這人越說越離譜,急得腦門上都冒汗珠兒,匆匆地到藿兒跟前結了賬,扶著同伴逃一般地走了。
藿兒收了算盤珠子,吩咐跑堂的夥計幫忙照看一下櫃檯,去了後院找自家主子。
藿兒並不知道,她前腳剛走,沈溪石便帶著裴寂來喝湯,要了東邊第二個雅座,各色的吃食都點了一份。
後院的顧言傾正在刺繡,杜姨就要回來了,她想繡一個扇套送給杜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