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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天拜地的櫟容憨態可掬,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好笑,見薛燦不動,急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逼著他和自己一道向老天請罪。薛燦沒有抽出手,他任櫟容比劃著自己,唇角溢位紓解的笑容。
櫟容沒有看見他嘴角的笑意,她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可以殮盡世上所有人,唯獨不願意給薛燦做這活,千金,萬金都不做。
櫟容終於安靜下來,薛燦看著她急紅了的眼睛,指肚摸向她潤潤的眼角,蘸起一顆晶亮的淚水,藏進手心。
——“薛燦。”櫟容話裡帶著哭音,“你說我情義雙全,你又瞧得上我這張臉…我就算不會入殮,是不是也可以做你值得相交的朋友。”
“你真傻。”薛燦艱難的背過身,“楊牧問我,一個自稱是櫟奶奶的傻女人,是不是真要被我帶回湘南。我竟然…真的把你帶走。”
——“你後悔了?”櫟容咬唇看著薛燦頓住不動的背影。
“我薛燦…”薛燦一字一句回應著,“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櫟容好像聽懂,卻又好像沒大明白。她跟了薛燦腳步,薛燦頓住,她也頓住,薛燦踱步,她也踩著腳印。
薛燦無奈轉身,“我十來天沒睡一個整覺,櫟容,你是要和我回房麼?”
“啊?”櫟容踉蹌止步,臉紅到了脖子。
薛燦低頭含笑,捻起了腰間的烏金墜,回過身道:“要跟在我身邊,白天瞌睡打盹,我可絕不手軟。櫟容?”
櫟容搓著衣角嘎然轉身,半晌不見身後動靜,悄悄扭頭去看,薛燦早已經走到長廊深處,似乎驀然回頭,還看了自己一眼。
回到收拾妥當的房裡,小婢點起油燈,照亮了佈置玲瓏的寢屋,床邊的梳妝檯上,放著一個好看的錦袋,櫟容好奇摸著柔滑的錦布,“這是…”
小婢給櫟容鞠了個禮,笑嘻嘻道:“紫金苑一年半載都沒人來住,這不是旁人留下的,是…小侯爺下午逛集時,給姑娘買回來的。”
——“薛燦…”
“小侯爺出去了幾個時辰,才買回這一袋子東西,都放在姑娘房裡。”小婢羨慕的看了眼櫟容,又朝她屈了屈膝,“姑娘早些歇著。”
屋門被小婢關上,櫟容愛惜的摸過錦袋的每條紋路,小心翼翼的解開繫帶,錦布落下,幾個精緻的銅罐細瓶映入櫟容眼裡。
櫟容見過,在雍苑辛夫人的房裡,也有著和這一模一樣的物件。
薛燦說,這是鷹都巧妝閣的胭脂水粉,巧妝閣深得周國貴女的喜愛,楊牧上京也知道買些回來…
薛燦還說,會買來送給自己…櫟容聽著這話就已經偷偷歡喜了一路,她記著暖心的話,卻沒真想過薛燦記在了心裡。
燈火下,櫟容開啟一個個細巧的器皿,薛燦男子眼光,挑來揀去的也難說是女人所愛,櫟容捧起所有,猶如懷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次日清晨,長廊裡,薛燦捻著腰間鷹墜,邊走邊想著什麼,長廊那頭,櫟容盈盈彎目,眼睛笑如月牙,眉畫如遠山,朱唇一點潤,柔膚凝白透紅,木簪斜戴,發滲幽香,一身白衣潔淨幹練,腰間一抹烏金鉤,束起她勻稱美好的身形。
薛燦與她隔著不到一丈,隱隱看不清她臉上的疤痕,或者說,在薛燦眼裡,有與沒有,他從沒在意過。
薛燦只覺得今天的櫟容分外秀麗,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走近她身旁,薛燦深吸了口氣,恍然頓悟,他幽黑的眼睛流露出一種欣慰,眼神柔下,猶如寒冰融化。
——“你喜歡。”薛燦垂眉,“女子淡妝,倒也真的別有風情。”
櫟容大眼靈動,哧哧壞笑,“昨晚,你才說不在乎女人容貌,這會兒,又看得出女子風情?”
薛燦本就寡言,哪裡說得過嘴巴不饒人的櫟容,薛燦擦過櫟容身旁,低啞道:“是你身上的玫瑰露,別有風情。”
“噢…”櫟容揚起衣袖去聞身上的味兒,眨巴著眼睛帶著緊張,“哎呀,是不是用的太多了…”
薛燦背身低低笑著,負手走出長廊,寒冰融開,那冰下的俊臉,也是溫溫的。
薛燦撫正髮髻上的烏金冠,紫金府的人進鷹都,按照慣例,都要先去拜見戚太保,紫金侯薛少安,夫人辛婉,每次來鷹都也都要攜重禮去拜訪,薛燦身為世襲小侯爺,又是初次上京,辛夫人早已經交代妥當,讓他務必要親赴戚家。
紫金苑外,備著許多禮物的馬車已經打理妥當,櫟容探了探頭,像是也想跟去,可再看薛燦穿著正式體面的紫緞繡莽服,就連赤鬃,也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