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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半幅。”薛燦低聲道,“狼目狐嘴,馬蹄豺尾。櫟容,你覺得,它像什麼?”
櫟容那顧得上想那是什麼,傻傻瞪著薛燦充滿雄性力量的腱子肉,鼻腔一熱滑下兩行鹹腥,櫟容抽了抽鼻子,拿衣袖抹了把。櫟容長到這麼大,除了親爹櫟老三,男人都沒見過幾個,這會子忽的欣賞到美好炙熱的男子身體,沒直直暈過去就算是定力超群了。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嘴快的櫟容吭聲,薛燦回頭去看,見櫟容傻愣愣動也不動,只當她在思考,退後幾步把背上刺花朝櫟容湊近了些。
櫟容喉嚨動了一下,又一下,才止住的鼻血又湧了出來。
櫟容恍然開竅——世間最難抗拒的不是吃食,而是男人,英俊熱血的男人。
抹淨鼻血,還有正事要想。櫟容記得,自己少時不見了親爹,夜夜心悸怎麼也睡不好,芳婆摟著自己,絮絮說著各種的故事哄自己安睡。她的故事裡,有上古傳說,也有坊間趣聞。薛燦背上那隻沒人見過的異獸,身形好似麒麟,但又好像不太一樣,異獸形態想要踏雲而去,但它無翅無翼,如何振翅飛起?
——看來如薛燦說的,他背上的,只有半幅爾爾,自然是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櫟容暗歎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誇下口,像辛夫人那樣聰慧厲害,想了十年都沒有想出,自己一個殮女,描妝復容不在話下,尋寶猜謎?鬼手,又不是神腦…
遲遲不聽櫟容開口,薛燦忽然轉身,如一座挺拔的青山,彷彿要覆上陷入男色的櫟容。薛燦身形英武,勤於習武的他少時就連成了一身漂亮的腱子肉,年齡增長,他也愈加自律自強,這讓他的身體更顯男子的性感,膚肉靠近看傻的櫟容,櫟容抽了抽鼻子,男子雄性誘人的氣息差點沒把她美暈過去。
櫟容喉嚨一動,鼻血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該是被爆竹炸出內傷了吧…”櫟容強作自若的抹去鼻血,對薛燦露出一臉明媚的笑容,“不礙事。”
薛燦攏起上衣,拾起衣角擦去櫟容鼻邊的血漬,“明天請個大夫瞧瞧。”
腱子肉被錦衣掩住,櫟容是覺得可惜的,但又不能死皮賴臉去剝人家的衣裳,櫟容默默自語: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鬼手女看出了什麼?”薛燦溫聲問著。
“異獸。”櫟容低語,“但和古書上的異獸又不一樣,有點兒四不像的意思。”
“哦?”薛燦饒有興趣,“你聰慧與旁人不同,說來聽聽。”
櫟容也不怕胡亂說錯,大方道:“目似狼,嘴如狐,蹄若馬,尾像豺,但又哪個都不是,不就是四不像麼?可惜只有一半,要真湊齊整幅,沒準還真能被我櫟容看出來。”
“姜土廣闊,總不能一寸寸去找,沒有寶圖指引,窮盡一生也是找不到什麼。”薛燦扣上綰扣,但看著櫟容的眼神仍是溫柔,“不如不再去想。”
櫟容想了想,道:“斬殺姜人那天,我跟著你,你也親眼看見宋太傅監斬,他死於非命,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他麼?”
“禍福輪流轉,誰又知道呢。”薛燦長睫揚起,幽望繁星點點的夜空,“等我覲見過皇上,就帶你回湘南去,櫟容見過繁華的鷹都,還願意去邊陲的湘南麼?”
“鷹都繁華,非我所羨,亦非我所有。”櫟容昂頭,“只要是我櫟容傾心的人,天涯海角,絕不後悔。”
薛燦眼中溢位深深的欣慰,他情不自禁又輕握住了櫟容的傷手,怎麼也不捨放開。
晚風繚繞,吹起櫟容散開的髮絲,薛燦溫柔捋起,櫟容想起什麼,捻起一縷黑髮,執起剪子毫不猶豫的絞下。
——“櫟容…”薛燦深情喚道,女子視青絲如性命般珍貴,櫟容絞發,薛燦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
櫟容將絞下的青絲編做細辮,扯開絲線纏上,看了眼塞進了薛燦的手心,薛燦深望著這縷烏黑的頭髮,眼中一陣情動。
青絲系情絲,櫟容贈發給自己,就是願意與自己生死相伴,永不分離,往後再多艱難險阻,她也絕不會舍下自己。
薛燦握緊手心,對櫟容重重的點了點頭。
夜色曖昧,籠著院裡衷腸相訴的年輕男女,倆人依偎著說了許久的話,就好像,他們原本就是故人相逢,又好像,是上一世就註定的緣分…
次日,聖旨送來紫金苑,殤帝傳召薛燦入宮覲見,櫟容送著他直到大門口,楊牧跟在後頭哧哧笑著,“櫟姐姐真是痴心的人,昨兒纏綿了大半夜,今天進宮也不過半日工夫,這還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