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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君王之身,卻還如紫金府的兒子般替辛婉執起掌事之責,又替小楊牧擋去一杯杯的敬酒,示意楊牧早些回房去陪薛瑩。
楊牧眨巴著眼,想回屋卻又好像抓心撓肺著什麼,幾次要喊薛燦又咽了回去,俊臉紅得發燙。薛燦看出,擠出賓客和楊牧走到無人處,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急著去陪我阿姐,那些酒我可白替你喝了。”
“小殿下…”楊牧欲言又止,衣角都快被自己搓爛。
“怎麼?”薛燦裝作微醺,“平時你不挺神氣麼,到了這會兒,是不敢?還是…”
“沒有我不敢的事兒!”楊牧急的跳腳,豁出去似的把手伸到薛燦跟前,“上回我送你的賀禮…你還收著麼?”
“賀禮?”薛燦哈哈大笑出來,“你扭捏著不去陪阿姐,就是為了這?楊牧,那賀禮是你買的,你帶在身上一路…就沒自己個兒先看看?”
“我又用不上,看得見吃不著,血氣方剛會燥死的。”楊牧臉漲的和豬肝一樣,“小殿下,把那賀禮借我…明兒就還你。”
薛燦屏住笑,“我說過,回頭就燒了…早就沒了。”
“當真!?”楊牧失望低叫,“真沒了?哎呀,那可是好不容易買來的好東西…還指望著你用完給謝君桓,最後再給我瞧眼…怎麼就燒了呢?”
“洞房郎情妾意,要循著那冊子做什麼?”薛燦湊近楊牧耳邊低語,“真到了那時,想做什麼,就去做。”
楊牧嚥了咽喉嚨,背過身道:“你又取笑我…算了,我去…找大小姐了…”
薛燦又是一陣低笑,眼見楊牧日益長大,終於娶到自小鐘意的薛瑩,對自己有大恩的阿姐也覓得真心的夫君,薛燦舉杯自飲,眉間滿是歡暢。
櫟容有孕在身也不喜歡場面上的喧鬧,搖光便陪著她去花園散步,等著喜宴結束,花園那頭的小亭裡,無心睡眠的薛少安倚臥在亭中躺椅上,想著眯眼小憩,不知不覺卻昏然睡去。
——“那不是薛侯爺?”搖光指著亭中道,“入夜天涼,他這身子怎麼還不去歇著。”
“他等夫人吧。”櫟容遠遠看見薛少安身上的貂裘滑倒在地,輕輕走近亭中,拾起貂裘披在薛少安的身上。
“婉兒…”薛少安夢中囈語,“別離開我…”
——“本是多情種,奈何哀怨生。”搖光低嘆,“咱們走,別驚了他。”
“婉兒,你別怪我…”薛少安喃喃低呼,“別怪我…”
櫟容頓住步子,心裡想著薛少安還是記著九華坡那事,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也並沒釀成大錯,他竟然還如大石壓心,怎麼也難以釋懷。
這樣重的心事,難怪薛少安整日鬱郁不喜,身子也每況愈下。
——“別怪我心狠!”薛少安大喝一聲,額頭滲出黃豆大小的汗珠,“我不殺你,你便要帶走婉兒了。”
櫟容和搖光臉色驚/變——不殺你,便要帶走婉兒…薛少安夢中要殺的那人,不就是莊子塗麼?
“娘。”櫟容拉住搖光的手,“侯爺做噩夢了?”
搖光機敏,豎起食指貼住櫟容的唇,見薛少安墜入深夢已無意識,垂眉幽聲道:“婉兒不怪侯爺,侯爺做什麼,都是為了婉兒…只是…侯爺怎麼殺得了他?”
薛少安汗水滾落,嘶嘶咬牙道:“殺不了也要殺,他活著便是禍患,他們一個個…都是禍患。”
——他們一個個,都是禍患。
櫟容心上一沉,急急又問,“除了那人,還有誰…”
薛少安低叫了聲從夢中驚醒,裹身的衣衫都被虛汗浸溼,枯槁的臉上蠟黃一片,驚看亭中搖光和櫟容,一口一口倒吸著涼氣,“你們…是你們…婉兒呢?”
搖光自若笑著,“夫人在大廳裡陪著賓客,讓我和阿容來找侯爺呢,她說賓客快散了,亭裡風大,侯爺還是回屋歇著吧。”
櫟容還想開口細問幾句,搖光輕按她的手,示意她聽著自己就好。
薛少安抹去滿臉虛汗,無力的倒臥在躺椅上,“你們出去。”
搖光挽著櫟容順從離開,櫟容回頭去看,見薛少安面色驚懼,好像在夢中看見什麼可怕的人和事,疑問就在嘴邊,但卻沒法開口去問。
他不過一個病弱多年的侯爺,事事躲在辛婉身後,他做過什麼,又能做什麼?人人都以為他什麼都做不得…但他明明心思深重,又手段兇悍,他可以為了辛婉安好,放走必死的關懸鏡…他可以為了辛婉做任何事…不顧一切。
他可以放走關懸鏡來給辛婉謀一條後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