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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與老天的鬥爭,我活著太難,為什麼你就活的那麼輕鬆?若我死了,就是你帶走婉兒…”
薛少安顫著手想撫向辛婉落淚的臉,辛婉悲切轉過頭,薛少安指尖摸空,病軀凝做悲哀的姿態,“我還看見,你眼裡對婉兒毫不掩飾的情意,婉兒看著你,她的眼睛在發亮…婉兒眼裡的亮光,是我從沒看見的…她看著我的時候,眼裡只有溫柔的順從,從來沒有發自內心的感情…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是為了賣馬才留在我身邊的…”
辛婉被戳到當年悲處,成串的淚珠簌簌滑落。
“是也不要緊。”薛少安擠出一種得逞的笑容,“人在身邊就夠了。”
——“你狠莊子塗所以要置他於死地,你殺我爹…才是為了滅口。”櫟容心中百感交集,對著病的快要死去的薛少安,所有的仇恨都顯得那麼無力,她想把殺父仇人千刀萬剮,但薛少安已經沒有幾日可活,就算手握匕首,她又能不能刺進仇人的心口。
“是為了婉兒,還有我們平安的將來。”薛少安面上的光澤一點點淡去,“婉兒說,這個趕屍人行走多年,是出了名的可靠。可世上哪裡有什麼萬無一失?是人,就會有難以預計的禍患,櫟老三拿錢銀做事,要是哪天被更多的錢銀所誘,難保不會供出紫金府來,到那時…婉兒是姜國辛氏女兒的事就會被抖出,再多的烏金也救不下所有。只有死人才是最最可靠,殺了櫟老三才可以保婉兒無恙。櫟老三…必須死。”
薛少安病容露出狠意,讓周遭圍著的每個人都心生寒冷。
“我爹說到做到,從不給他人惹禍,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櫟容咬牙,“你看似病弱,心卻歹毒,殺人還嫁禍給自己的夫人,你就不怕莊子塗心中不甘,來紫金府找夫人尋仇麼?”
“他不會的。”薛少安想也不想,訕笑道,“他為婉兒死都無所謂,我讓死士說是受婉兒指派,不過是讓莊子塗寒心離開,他知道婉兒要他死,心如死灰必然遠走,也不會再來找婉兒追問,更不會報仇。別問我為什麼懂他,一個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我見過莊子塗的,他看婉兒的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料到死士沒那麼容易殺死莊子塗,燕公子的青玉簫是江湖出了名的利器,得他真傳,莊子塗定是有大本事的。我要的不過是他對婉兒失望透頂,遁世遠走再不出現。”
薛少安隱隱笑出,“我猜的果然不錯,你人沒死,卻和死了也差不多,你銷聲匿跡,婉兒試著找過你,卻是一無所獲。”
莊子塗悵然望蕭,“既然她要我死,我又何必再苦問不休?看來是我不夠了解她,她怎麼會…真的要我死…”
——“別說了…”辛婉斥住薛少安又張的唇,“侯爺處心積慮,不過是為了把我留在身邊,我人已經留在紫金府這麼多年,做了你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卻不知道侯爺心思深重,讓人髮指…櫟老三對大家有恩,一個江湖義士,竟然因侯爺狠心,魂斷湘南…你我怎麼對得起櫟家…”
“螻蟻之人,死不足惜!”薛少安仰天嘶吼,“婉兒予我,是命,是天,負盡天下人我也無所謂。婉兒,你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
櫟容憤而上前,揚起手掌揮打在薛少安揚起的臉上,清脆一聲驚愣子夜的寂寥,薛少安稀疏的齒間滲出點點血水,混著濃痰溢位嘴角,他唇角掛起陰寒的笑意,渾濁的眼注視著滿臉失望的辛婉,渴求著道:“婉兒,和我回去,這裡好冷,好冷…”
“他殺了我爹…”櫟容淚水滾落,“一劍穿心,夫人見過我爹的骸骨,蒼天在上,行兇者就可以這樣一走了之麼?”
薛少安抹去唇邊血痰,低啞又道:“殘命一條,你要拿去便拿去,老天待我也算不薄,誰又能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搖光摸出備下的匕首,冷冷扔在薛少安的榻邊,“你待燦兒有恩,我和阿容不會親手殺你,姐夫貴為侯爺,走也要走的有氣節,不如,你自行了斷給櫟老三償命?”
“婉兒…”薛少安艱難又喚,“他們要我死…他們一個個都要我死…”
辛婉喉中哽咽,但仍是沒有轉身看薛少安,薛少安啞聲廝喊,“婉兒!婉兒…”
角落裡一直沒有發聲的薛瑩忽然痛哭出聲,她跌撞走近櫟容,雙膝軟軟跪下,“父債女償,是我爹對不起你。”
——“瑩兒。”楊牧喊出聲,但卻沒有拉住薛瑩。
“冤有頭債有主。”櫟容扶起薛瑩,“與其他人沒有關係,不關你的事。”
“很快…就會結束了…”薛少安露出詭異的笑容,“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