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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嘯和衛青互相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梁嘯來不及多想,長身而起,大聲叫道:“鍾離叔,你想害死吳太子嗎?”
衛青愕然,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按住了腰間的長劍,警惕的注視著梁嘯。
梁嘯卻沒時間理他。他很清楚,中計了。敵人早就潛入了驛舍,就等嚴助落單。此刻他們在驛舍前戰鬥,李椒等人還在後山,嚴助身邊只剩下衛青和秦歌,衛青離開,就只剩下秦歌一人。
秦歌的劍術一流,能將秦歌從二樓打下來,讓他連警報都來不及發出的人,恐怕只有鍾離期。嚴助雖然略知劍術,可是在鍾離期面前,他和一個小孩沒什麼區別。為了保住嚴助的命,他只有先喝破鍾離期的行藏,讓他有所顧忌。
驛舍中一片混亂。秦歌落地的巨響,嚴助的驚呼,梁嘯的厲喝,將所有人搞得莫名其妙。
後院出事了,敵人攻了進來,擒住了嚴大人?
梁嘯認識這個人,還叫他叔?他們會不會是裡應外合,早有勾結?
一時間,郎官們面色煞白,面面相覷,眼中掩飾不住驚駭之色。衛青看著梁嘯,握緊長劍,屏住了呼吸,猶豫著是不是要一劍刺死梁嘯這個奸細再說。
後院二樓沉寂了片刻,一個人探出了頭,笑嘻嘻的看著梁嘯,可不正是鍾離期。嚴助被他捏著脖子,雙手拼命的掙扎,卻無法撼動他絲毫。
“小豎子,你怎麼知道是我?”
“太好猜了。”梁嘯苦笑著:“黑燈瞎火的,還能射出那麼精準的箭,箭箭斃命。能悄無聲息的潛到驛舍裡,一招擊敗秦歌。除了你和我師傅這個組合,我想不出還有誰。”
“哈哈哈……”鍾離期大笑。“你知道了也沒用,這什麼嚴大人已經在我手中了。”
驛舍中的郎官和王興等人見嚴助被擒,頓時亂了陣腳。衛青聳身欲起,卻被梁嘯按住了。“仲卿,別動!秦歌不是他的對手,你現在趕過去也沒用。”
“那我也不看著嚴大人遇險。”
“我去!”
“你?”衛青狐疑的看了梁嘯一眼,不假思索的搖搖頭。“你的射藝高明,劍術卻一般,去了也沒用。保護嚴大人,是我的責任,不是你的。”
“不,他不會殺我的。”
梁嘯拍拍衛青的肩膀,拿起弓,走下了樓梯。在眾人驚懼疑惑的目光中來到院中,他看到了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秦歌。秦歌受傷不輕,嘴角溢血,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胸,艱難的喘息著。看到梁嘯,秦歌啞著嗓子說道:“阿嘯,小心,是高手。”他頓了頓,又道:“他的招術有點像牛兒,是牛兒的師傅?”
梁嘯苦笑一聲,點點頭。他走上前,扶起秦歌。秦歌喘息著,卻有些莫名的興奮。“高手,果然是高手。我自認劍術一流,罕逢敵手,卻連他一招都沒擋住。”
梁嘯嘆了口氣,心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提這茬了行不?
梁嘯慢慢的走上了樓梯,來到鍾離期的面前。嚴助被鍾離期扼著脖子,臉色已經泛紫,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此時此刻,他的滿腹文采起不到任何作用。
“能不能先鬆開嚴大人?”梁嘯將目光轉到鍾離期臉上,放下手裡的弓,又摘下背上的箭囊放在案上,向後退了一步。“我只有幾句話。聽完之後,如果你還想殺嚴大人,可以連我一起也殺了。我絕不反抗。”
“小子,你嚇唬我?”鍾離期嘿嘿一笑:“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有什麼不敢的。不富貴,毋寧死。你已經毀了我的前程,和殺我有什麼區別?”梁嘯苦笑道:“不過,有吳太子和閩越國為我陪葬,我也算不虧。”
“且!”鍾離期不屑一顧。
“嚴大人是天子近臣,他這次來會稽,並不是平叛,而是調停。你可以搜他的行囊,看看裡面有沒有兵符。為什麼是調停而不是平叛?是因為朝廷有分歧,意見不統一。可是,如果你殺了朝廷派來調停的使者,那意見可能就統一了。”
鍾離期臉色微變,扼著嚴助脖子的手鬆開了些。“當真?”
嚴助長出一口氣,連連點頭,指了指行囊。“我的行囊就在這裡,你可以看看有沒有調兵的虎符。”
鍾離期拖著嚴助走了過去,開啟行囊看了一眼,的確沒看到什麼虎符。
“鍾離叔,你看到那個人了嗎?”梁嘯走到窗邊,指著還在東南角的衛青。“他叫衛青,他姊姊是天子的夫人,剛剛懷孕不久,很可能會為天子生下第一個兒子。你殺了嚴大人,就會毀了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