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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的少女變作了現在這樣鐵石心腸的老嫗?
“我知道五日前的匪亂與您無關。”薄暖頓了頓,又開口,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我怨的是您縱容自己的家人,葬送了大靖江山。”
薄太后身形一震,終於,緩緩地、絕望地合上了渾濁的老眼,承受了她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指責。
自十六歲入宮到現在,她已經在這深宮中端坐了整整五十年。五十年,紅顏摧成白髮,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入了土,不管是愛人還是敵人,不管是親人還是仇人……都已經拋她而去了。
可是她,頑固的歲月卻仍舊不肯讓她休憩。五十年的光陰,足夠讓一個不起眼的家族成長為禍國的豪族大姓,讓天下百姓流離失所,讓孝欽皇帝治下海清河晏的疆土變得殘破不堪,處處都是災荒、殺戮和叛亂。
薄太后的聲音低低地徘徊著:“這五日來,堆了不少的奏疏。老身命中書處挑揀了一下,剩下一些是不能不看的,你不妨將它們移去宣室吧。阿澤年幼,母后垂簾,梅慈卻不如你這般聰明……”
薄暖沒有聽完她的話便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孫小言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薄太后吃力地張開眼簾,看見冬日的光芒一隱即沒,那個女子已經去得遠了。
她終於感到了末日的無力。抬手,抓住那塊傳國璽,重用黃布一層層包裹好,封進了內官遞來的金匣中。
“交給新皇帝吧。”她蒼涼地道。
***
宣室殿外,寒兒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指揮宮人們撤下華貴的裝飾,掛上素潔的白幡。見到薄暖回來,寒兒吃了一驚,幾乎立刻就要滾出淚來,又連忙擦去了。
薄暖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殿中去,“你如今是皇太后身邊的長御,切不可再自墮身份。”風將她冷冷的話語吹蕩過來,寒兒呆在了當地。
孫小言看了看薄暖的背影,又看向寒兒,嘆了口氣,“皇后已變了。”
寒兒呆呆地道:“她——她是太后了?陛下——”
“陛下崩了。”孫小言的話音平靜,好像這句話已經在他的肺腸裡滾過了千遍,再說出口時,連一點皺褶都不會有。
寒兒的身子晃了一晃。雖然宮裡宮外都開始籌備大喪,雖然她自昏迷中醒來時已是哭聲一片,但當真聽到這樣斬截的肯定的句子,還是天旋地轉一般令她不能承受。她突地嗚咽出聲:“這可——這可怎麼辦呀!皇后那麼年輕,她和陛下那麼好,她可怎麼辦呀!”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著急,陛下不出3章就能肥來了。。。掩面。。。
☆、第105章
怎麼辦?
薄暖很清醒地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既沒有崩潰,也沒有消沉,自逃回未央宮後,她一面往行進中的仲隱發去加急密詔,一面指揮北軍撲滅了長安城中的騷亂,五日之間,她下了百餘道中旨,迅速地掌控了亂局。又及時找來了顧澤母子,直接給那個三歲的孩子甩下一道詔命。
準備即位。
顧澤還是喜歡咬手指,回頭問他的母親:“阿母,我要做皇帝了嗎?”
梅慈沒有做聲,只是恭順地接過了旨。
她的兒子要當皇帝了,可是詔書之中,沒有一個字提及如何處置她。她想,她大概又要去守陵了吧。
淮南已叛,薄氏當國,她即使是嗣皇帝的生身母親,也沒有任何臂助,反而極容易被排斥。這樣也好,她想。她再也不要陷在權力的漩渦裡,再也不要夾在男人的野心中了。
薄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移開。
寒兒上前,將顧澤帶了下去。
“來人。”她冷冷地道。
孫小言端來了一盞清酒,酒液湛亮,彷彿深潭之眼。梅慈看著那青綠的酒盞,全身驟然一抖。
“我——”她突然大聲道,“我願意去守陵!我願意去思陵呆一輩子,絕不來打擾——”
薄暖嘴角一哂,站起身來。
“本宮懷著先太子的時候,你曾經向我送了一方藥,你可還記得?”
梅慈呆住。
“想守陵?”薄暖低頭,安靜地看著她,“那便招認該招認的,寫一篇供詞與我。”
“是我。”梅慈忽然道。
薄暖抬眼,眼底有利刃般的鋒芒一掠而過。
梅慈的目光卻是沉靜如水。
如果能回去……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去。
他雖然把她當作另一個女人,可是他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在她年輕的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