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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
正常不過一瞬,他突然又將她拉拽下了極樂的深淵。這是在外面——在山上!她在心裡駭異地對自己說。可是她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心已經快樂地哭泣出聲,而身體顫抖得有如綻放的花瓣。或許是因為青天白日之下再沒有旁的攪擾,他的熱情彷彿滔天洪水被放了閘,洶湧至滅頂,而她只能哭叫著迎合而已……
蒼天作被,大地為床,白雲舒捲流離,她的心一瞬間放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她一生的依賴,她再沒了憂懼,而任由他的指引和擺佈將她帶上最美麗的地方……
愛慾痴纏,宛如流光飛舞。筋疲力盡之後,是碧空如洗。
“阿暖,我想好了。”
山風徐來,他孩子氣地宣稱。
“嗯?”她懶洋洋地轉過頭。
“我只要一個孩子就夠了。”他面對她側身躺臥,一手撐著頭,一手屈指耍弄著她頸間的長髮,“待我死了,他便是唯一的皇帝。”
薄暖頓時拉下臉來,“大白天的,說什麼渾話!”
他笑了,“君子以為文,小人以為神。萬歲啊神仙啊,那才是欺騙小民的渾話。”
薄暖靜了靜,終究不敢往深處揣想死亡,但聽他又悠悠開口:“生在帝王家,本不是件好事。兄弟鬩牆,父子相殘,夫婦離德……便只要一個,我只疼一個。”
薄暖靜靜凝望著顧淵微汗的臉容,逆著日光,深不可測。似有一把憂傷的剪子,將她的心絞緊了……
她狠狠閉了閉眼,才道:“什麼只要一個,你不過是受不了……才找藉口……”
顧淵的注意力被轉移,“嗯?”語調微微上揚,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後面的話。
“無、恥。”薄暖一個字一個字低低地罵了出來。然而這話她已經罵過太多次,對他便如家常便飯,早已沒了一點效力,輕飄飄軟綿綿,反而叫他聽來無限舒服:“罵得好,再罵幾遍。”
“子臨。”她哭笑不得,只好端正了臉色,靜靜地對他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你聽見沒有?”
顧淵掀眼,微微怔忪地看著她。
她失笑,“怎麼傻了?”
他看了她許久,眸中波瀾掀湧,最後卻全歸於冷冷的沉寂。他攬著她一同坐起了身,給她披好衣裳,當她低頭給自己系衣帶時,才安靜地開口:
“不可以。”
“什麼?”她一愣神。
他輪廓剛硬的臉容上一片寂然的冷。
“我若死了,你必須繼續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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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春而夏,光景爛漫,總好似沒個盡頭。長安公卿雖然大都不附改制之議,顧淵卻將郡國二千石都換成了手腕強硬的法吏,堅持推行改制措施,不過一個多月,流民漸得安定,錢米漸得輸轉,便連黃河今年都不鬧騰了,改制隱然有了成效。
“自從皇后搬來宣室,陛下可算經常笑了。”孫小言在窗外對薄暖打趣道。
薄暖笑道:“那是國事順利,可不是我的功勞。”
她近來身子愈加易乏,春困秋乏夏打盹,總是歇著歇著便迷糊了過去。這回與孫小言有一搭沒一搭地拌著嘴,自己便漸漸沉酣了過去,惹來一聲朗笑:
“你家皇后是沒心沒肺,男人在外面忙死累活,她卻只管自己好睡。”
她連忙撐起腦袋,門外顧淵正大踏步走進寢殿裡來,她想迎出去卻又沒有力氣,便懶懶地招呼孫小言來給他更衣。他站定在她面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是日日見我,不新鮮了?”
她晃了晃眼。窗外陽光正媚,她每每對著顧淵英氣飛揚的臉,只覺這夏日漫長而美好,幾乎不似真的。
“什麼新鮮不新鮮,陛下又不是東市的小菜……”她嘟囔著,自己坐在案邊,仍是一動不動。
他揮揮手讓孫小言退下,拉起她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自言自語:“沒有病啊,怎麼這樣嬌氣?”
她打落他的手:“本宮好得很,哪來什麼病了。”
他散漫地笑起來,“明明有病,懶病。”
她紅著臉道:“那是陛下英明,天下太平!不過……”
“不過什麼?”他挑了挑眉。
“我想請太醫過來看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一個字幾如蚊蚋,“好不好?”
他眸光微動,疑惑道:“還真病了?”
她忙不迭地點頭,“對啊,你看我這些天來體虛無力,食慾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