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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回過頭,咬著手指疑惑地問道:“我不能看看麼?”聲音又放低了,幾近囁嚅:“我只想看看……”
“阿澤想看看帝王理政的地方麼?”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彷彿是玉衡在風中振動的清音,令人聞而怡然,“三叔帶你去,好不好?”
婢女一怔,見薄昳正從宣室殿中走出來,銀印青綬,朝服整肅,連忙跪下行禮。薄昳是早被免了職的,今次卻又佩印,婢女不知到底該怎樣稱呼,張口只道:“薄大人安!”
薄昳認出了這個婢女,目光微動,簡短地點了下頭,便對顧澤道:“陛下有召,請三皇子隨微臣過來。”
顧淵正端坐殿中翻閱奏疏,見薄昳牽了那小孩兒走入,眉梢微妙地一抬。黃昏的光影透過重重青瑣窗欞,斑駁地籠在冰涼的磚面上,孩子的步履還很不穩,雙眼卻在往四處好奇地打量,圓圓的臉上滿是不諳世事的歡喜。
長養在思陵那種與世懸絕的地方,倒是給了顧澤一份不同於宮裡小孩的天真。
至少,不同於當年那個四歲即見識了掖庭獄的他。
思緒微微一頓,薄昳已領著顧澤跪拜行禮。顧淵望著這個年幼無知的阿弟,很久,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末了,只是淡淡地道:“澤弟的相貌是隨了先帝。”
顧澤一愣,大約沒太聽懂,下意識轉頭向薄昳求助。顧淵目光微動,這一大一小看起來似乎很熟稔。
薄昳撣撣衣襟,微笑:“子隨父貌是自然而然,微臣看來,三皇子也與陛下頗肖呢。”
顧淵靜了靜,“往後宮中自有朕的皇子,‘三皇子’這說法,不可再提了。”
他話音沉定,泛著靜默的冷,顧澤沒來由地害怕,直往薄昳身後躲。顧淵感覺眼睛似被扎痛了,索性轉過頭去,“孫小言,頒詔。”
一旁侍立的孫小言連忙抖開準備已久的詔書——
冊命顧澤為趙王,博士薄昳領趙王太傅,授以禮義之道。
顧澤對於封王云云並不完全理解,卻知道這是要自己開始讀書了,扁著嘴便有些不高興。卻看薄昳正色行禮接旨,他也有樣學樣,跪拜下去,奶聲奶氣地跟著薄昳道:“臣接旨。”
三歲孩子的手柔軟得好像沒有骨頭,在料峭的正月裡溫熱得帶了汗。薄昳牽著顧澤退出宣室,顧澤猶好奇地回頭望,“三叔,那個便是我阿兄麼?”
“什麼這個那個,要叫陛下。”薄昳溫言,“陛下是你的親兄長。”
“親兄長?他也是我阿母生的麼?”顧澤歪著腦袋問。
薄昳噎住,“不是——他有他的阿母。但他和你一樣都是先帝的孩子。”
“一樣都是先帝的孩子,”顧澤想了想,“那為什麼他可以坐著,我卻要下跪呢?”
薄昳眸光一沉,聲音驟然變得陰冷:“放肆!”
顧澤被嚇了一跳,抖抖索索地站定了,委屈地低下了頭。丹陛千級,辰光清冷,身後的大殿宛如一雙幽幽窺伺著的眼。薄昳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半晌,嘆了口氣,耐心解釋:“他比你年長很多,所以先帝將皇位傳給了他。他是兄,你是弟,他是君,你是臣,倫理綱常,切不可忘了。”
顧澤聽得雲裡霧裡,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薄昳看他一眼,知道他沒有聽懂,心裡實在也不抱多少指望:以阿慈的性子,恐怕都不會告訴孩子,先帝遺詔裡原本是要他即位的吧?
阿慈的性子……實在是太柔弱了一些。這樣一想,與先帝倒真是天生一對。
嘴角漸漸沁出一個冷笑,低聲:
“兄終弟及,古有儀則,你也不是沒有機會。”
顧澤縮了縮脖子,雖然沒有聽懂,卻絕不敢再多問。薄昳牽著他繞過宣室往溫室殿走,恰逢見梅慈從溫室殿出來。兩人在未央宮內陡然相見,俱是怔忡。梅慈反應得快,當先掩了神色,張開雙臂對孩子道:“阿澤,過來。”
顧澤見到了母親,當即拋下薄昳便跑了過去,撞入梅慈懷中。梅慈微微笑著抱起了孩子,卻聽見薄昳淡淡道:“詔書已下,皇三子已為趙王,不日便行冊封。夫人此後便是趙王太后了,微臣當恭喜夫人才是。”
梅慈呆住,半晌,回過神來,卻只是機械地應了一句:“那我也要恭喜薄大人再佩銀印,祝薄大人官運亨通。”
薄昳面無表情地笑了笑,“看來皇后對你不錯。”
梅慈頓了頓,回頭對婢女吩咐了幾句,讓她將顧澤牽走。宮衛都在遠處,她輕聲道:“可願陪我走走?”
薄昳禮貌地頷首:“恭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