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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鼓喧闐之中,她一直安靜地跪著。就如她的父親和兄長一樣。
直到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修長而蒼白,帶著繭,指甲仔仔細細地修過,乾淨得能聞見清淡的香氣。她怔了怔,這不是皇室的顧宗正——
“陛下長生無極,大靖泱茫未央!”
☆、第37章 與子偕老
如山如海的呼聲響起,她這才陡然清醒過來,在這一片吵吵嚷嚷之中,那一個清冷的聲音卻是分外清晰:
“還不起來?”
她連忙隨眾人一同拜了下去,他眉頭一跳,顯然有些不耐。待她行完了禮,欲自行站起,他徑自一把拉過了她的手。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她這才看清他的樣子。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九旈冕,九章衣,若不是她盯住了他湛亮的眸子,她會以為他是書上說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神君,冷漠,清傲,令人心生嚮往,卻又心懷恐懼。
可是他那一雙眸子卻是熾熱的,燃著火,注視著她,好似已經等待了她很久很久,卻不說話,只等她猜測。
她的心忽然急切地跳了起來,好像要躍出嗓子眼一般不能自持。她連忙低下頭去,父親薄安走上前來,鄭重地看著她,一字字道:“敬慎爾事,毋違君命!”
她慢慢點了點頭。薄安嘆了口氣,她沒有看他。
顧淵將她扶上了鑾車,又對薄安、薄昳拱手為禮,而後鐘鼓齊響,年輕的天子利落地坐上了車,一聲令下,鎏金馬鞭在湛青的天空中抽響,馬匹揚蹄,鑾輿之上的人再也沒有回頭。
薄安回過身,兒子薄昳眸色淡淡,帶著疲倦。晚上還要去赴宮宴,這時候又是一番準備。
“為父今日方知,”薄安與薄昳擦肩而過時,聲音低沉地迴響,“當年陸子永送女兒時的心情……”
夜色已深。
未央宮大殿,仍是燈火通明,一片喜氣融融。
酒過三巡,每個人臉上都染了七分醉意。年輕的皇帝不知被人灌了多少酒,一雙眸子卻是愈加地冷亮,讓人猜不透他的酒量。孫小言扶著他穿梭酒案之間,列侯宗室、內外公卿無不笑臉相迎,酒盞低送,模糊的歡聲笑語充斥他的腦海。
前殿離宜言殿有多遠?不知道他的新婦,此刻如何了……
“陛下!”孫小言突然攔住了他,才免了他被地上的酒鍾絆一趔趄。陛下是真的醉了……
“這一杯,由我代了陛下。”一個朗朗如浚泉的聲音響起,“曲陽侯請!”
顧淵斜眼,“誰放你出來的?”
仲隱有條不紊地與人喝完了酒,放下酒觴,才一挑眉道:“陛下說閉門思過,並沒有給定期限。天子大婚,臣子缺席,是大逆不道。”
顧淵冷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理他。然而仲隱卻跟了上來,為他擋住了所有的敬酒,整一輪喝將下來,顧淵走回大殿上首的御座,冷冷地道:“朕以為你要來砸了朕的婚宴。”
仲隱抱胸一笑,“我便是這樣沒氣度的人?”
顧淵將牙箸往空中拋,又接起,沒有做聲。
“你從小便是這樣。”仲隱嘆了口氣,“但凡你要得到的東西,何曾失手過?”
清脆地一響,顧淵沒有接住,牙箸跌在了地上。孫小言連忙去撿起來,他淡淡看了一眼,侍婢立刻給他換上了新的。
“你知道些什麼。”他冷淡地嗤笑,“我失去了多少東西,我自己都數不清楚。”
仲隱一怔。
“所以,阿暖……我絕不會放手。”顧淵慢慢道,“彥休,這天下盡有好女子,阿暖,不是你能肖想的。”
仲隱的手痙攣地握緊了劍柄,表情似哭似笑,幾乎是扭曲的。
“子臨,如果我起初……不是為了父親去向她提親……我是不是,還可能有機會?”
顧淵側首,仲隱那剛硬如鐵的男兒臉上竟染了不可得的悲哀。他忽然笑了笑。
“還沒完呢,彥休。”他說,“我們誰都不知道結局會怎樣,對不對?”
“陛下。”顧淵回頭,見是薄昳,大宴之夜,他仍是一身廣袖儒衫,攬著衣襟向他敬酒,“臣祝陛下、婕妤長樂未央,天賜永昌!”
顧淵懶懶地舉杯,一飲而盡。薄昳卻仍不走,只是盯著他的眸子道:“陛下,請一定善待阿暖。”
顧淵頓了頓,少見地端出了鄭重神色,“朕明白,謝謝阿兄。”
“阿暖她過去受了很多苦,是因為父侯與先母的事情。”薄昳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