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洛陽官倉還有糧米否?”
“有是有的,但不夠了。”
“你命人扮作商賈模樣,帶官倉的米去賤賣給百姓,再找幾個托兒來買。”薄暖眨了眨眼。
顧淵眉一挑,“這是自己買自己的,那百姓呢?”
“奸商見有人降價糶米,自然要亂了陣腳。”薄暖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幫他將奏簡理好,“他們比我們可精著呢,恐怕只想趕緊將米賣出去了。”
顧淵愣了一愣,突然跳了起來,往她額頭便是狠狠一親。她鬧了個大紅臉,猶自沒能回過神來,他已大聲笑道:“阿暖啊阿暖,你真是我帷幄中的大賢臣!你一句話,就比他們什麼三公九卿連篇累牘的,都要靠譜!”
他玩心忽起,拿過一枚空簡便往上題字。他長身玉立,一手執簡,一手握筆,神態清泠,而嘴角掛一絲笑,長袂輕飛,宛如神人。片刻他寫完了,拿給她看:“朕這個詔書,擬得如何?”
薄暖一讀,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內相’是什麼東西,古往今來,沒見過這麼彆扭的
官!”
顧淵清了清嗓子,“朕要任命,薄婕妤,做朕的‘內相’——諸位臣工都給朕聽好了,你們空領了千石萬石的俸祿,還不如朕的枕邊人聰慧解事,一個二個,全都給朕回家種地去!”
她聽得好笑,前仰後合地笑彎了腰,“陛下要將公卿遣散,自己做孤家寡人麼?”
顧淵正色道:“朕怎麼是孤家寡人呢?遣散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朕才正好與你長相廝守,再不要什麼國事來煩朕。”
薄暖笑著笑著,笑容亦淡了,壓著眉睫低聲道:“陛下這話莫讓外間人聽見了,妾可不敢做亡國禍水。”
顧淵淡淡一笑,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狷介,而平白添了寂寥,“朕知道,朕終究過不了尋常夫妻的日子。”
薄暖緩緩道:“陛下本就不是尋常人,陛下是真龍天子。”
顧淵側首望她,她清瘦的影子籠在燈火裡,宜言殿的垂簾清燈都是他熟悉的幕景,然而只那個少女,每時每刻,似乎都有新鮮的樣子呈與他看。他越是瞭解她,就越是不瞭解她。她的眼神裡蒙了一層霧,她的心思也是他抓不著猜不透的霧,他有時真是著迷啊,他想,她是這樣多變而美麗的女人,他一輩子也看不厭。
“明日,”他啞聲道,“明日朕帶你上北闕,讓全天下都知道……”
他不說話了。
她靜了靜,輕輕探出手去,握住了他的。他卻突然將她往懷裡一拉,毫不遲疑地吻上她的唇。
她吃了一驚,這是結結實實的偷襲!長髮都披散了,她的驚惶落入他眼底,如一隻受驚的羊羔,又如突然被風吹醒的海棠。他心頭一蕩,抱緊了她的嬌軀,不耐煩地一手推開了書案。
她只覺自己彷彿一片輕不著力的鴻毛,被他這樣輕輕一推……便跌落在席上,連一絲聲響都不曾發出,他的唇已嚴絲合縫地印了上來。他的呼吸急促得可怕,灼燙得似乎要燒起來一樣,每一個吻都如是烙印在她纖白的肌膚上,她顫抖著伸出雙臂,被他一手握在了胸前。
他抬起頭來凝注著她,眼中似有千山萬水,她一一地跋涉過了,疲倦過後是無邊的依戀。
他一個個吻過她的指尖,她星眸半醉,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子臨……”如果花有聲音,那一定便是這樣的聲音,嬌嫩,柔潤,未曾經過分毫的風霜,卻又熨帖得如水流填滿了每一道縫隙。彷彿在希求著什麼,她的雙足下意識地在席上蹭動著,卻聽他驀地“嘶”了一聲,惡狠狠地發話:“真是——要命!”
鋪天蓋地的昏黃燈火裡,只有他玄黑的影,溫暖而踏實。她猶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而他已嘩啦一下撕開了她的衣襟——溫柔遠去了,此刻他的那雙瞳仁竟是陌生地冷亮,燃燒著漫無邊際的闇火,他在逗弄她,在誘引她,他用他那滾燙的體溫帶著她往深淵裡墜去……
“陛下,仲將軍求見。”
孫小言的聲音突然在半空裡響起,嚇得薄暖一下子坐了起來。她陡然意識到自己還身處宜言殿前殿,殿外殿內只隔了幾道紗簾,臉色都驚白了。顧淵瞬時被掃去了所有興致,心情壞到了極點,拿起一方青玉鎮子便往外頭砸去:“作死麼,讓他滾!”
孫小言被嚇得魂飛魄散,“陛下息怒,小的只是,只是看仲將軍委實跪得太久……”
顧淵在薄暖身上埋首半晌,不出聲,呼吸卻濡溼了薄暖的肌膚。薄暖只覺腰都麻了,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小聲道:“要不去見見仲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