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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有虧,然當時無資葬母,處境無望,是殿下宮中開恩收容奴婢在尚衣軒幹活。今日暈厥之事,奴婢不敢有半分怨言,但憑殿下責罰。”
顧淵哼了一聲,“你如此說,不過是以為孤不會罰你。”
她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不敢。”
他倚著憑几,支起一腿,一手撐著頭,一手放在膝蓋上將解下的兩枚山玄玉懶散地打著拍兒,“孤總是要罰你的——罰你什麼好呢?”
她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煩悶地道:“抬起頭來!”
她只好抬頭。青玉五枝燈散發出通幽的光,映得這寢殿明如白晝。不知為何,她的目光卻被顧淵的床吸引了過去——重重疊疊的淡青流蘇帳將它內裡的一切都遮住了,她呆呆地凝望著,她想起自己家中的那一圍帳子,那是母親的陪嫁,母親始終珍而重之,從來不肯有分毫的損壞……
顧淵冷冷地睨著她,“在想什麼?”
“奴婢在想……”她收回目光,隨口道,“在想原來殿下會弈棋。”
他看她一眼,“弈棋是君子之道。”
她道:“殿下說的是。”
“孤會的東西還多著呢。”他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倨傲,“但孤唯有一件事情是不會的。”
她不由順著他的話頭問:“是什麼事情?”
他慢慢道:“見風暈。”
她呆住了。
半晌,心中才浮出無限的羞惱,氣結地抬起頭來,卻見他眸中笑意盈盈,恰似那青玉五枝燈將天外的星子都漫射了進來,星斗相隨著清亮旋轉。她衝到口邊的話一時又全然說不出了,憤憤地將衣帶子一絞:“殿下是從沒跪過人的金貴身子,當然不會見風暈!”
這話一出,他的笑容卻瞬息消散得無影無蹤,教她懷疑自己方才所見全是幻覺。他緊緊地盯著她,那目光重又變回她所熟悉的冰涼:“誰說孤沒跪過人?”
她心知失言,梁王要跪的人實在也不少,長安城裡的太后皇帝嬪妃,他都要行禮。然而她還是嘴硬:“陛下心疼殿下,總也沒至於讓殿下一跪一整天的吧!”
他一笑,“你這是求孤心疼你?”
這是哪跟哪?
他是怎麼接上這話頭的?!
她呆愣得說不出話,他卻又自顧自地道:“當孝愍太子在的時候,孤每到宮中赴年宴,第二日清晨往溫室殿去請安時,都要跪上三五個時辰。孤的母親與孤一同跪,就跪在前殿的屏風前,等陛下跟裡頭的夫人出來,那屏風都快被孤盯出洞來了。”
那聲音低沉迴轉,像與穿堂過室的風匯在了一處,冷漠地流動著。她的心一時竟安靜了下去,眼前彷彿看見了那個穿著過年的華服盛裝的小男孩,隨他年輕的母親一同跪在未央宮那冰冷的條磚上,明知他的那個偏心的父親根本就不想見他,卻還是要一意地跪著。
她忽然有點明白文婕妤了。
“孤本就不是個受待見的。”他低垂著眼瞼,目光空落落地隨那兩片山玄玉而動,“若不是孝愍太子薨了,你還會進孤的宮裡來嗎,阿暖?”
☆、第9章 落花染衣
她全身一震,嘴唇都發白了。
他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夜已深了,他今天從湛園忙到王宮,此刻早該就寢,卻為何要在這丫頭面前說這麼多無用的話?所有的答案,他心裡早就清楚了,再問一句,也無非是徒增自己的可悲罷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正想趕她下去,她卻忽然又開口了:“奴婢侍奉殿下,與殿下的王位並沒有任何干系。”
她的話音很鎮定,面色很冷,他挑了挑眉望過去,只見她一雙幽深如霧的眸子。
這樣的一雙眸子,怎麼讓人信任?
更何況還有那上揚的眼角,那纖雅的長眉……鳳眼柳眉,這是禍水之相……
他的思緒隨著她的色相,漫漫然不知飄蕩到了何處,她卻在一字一頓認真地說話:“奴婢與孝愍太子無關,與河間薄氏無關,與任何人無關。殿下若不信奴婢,奴婢也無話可說。總之奴婢在一日,便盡心侍奉殿下一日,直到殿下將奴婢趕走。”
他恍恍惚惚,只聽見她最後一句話:“你會陪著我?”
“我會陪著您。”她靜靜地道。
他擺了擺手,緊繃的表情終於漸漸緩和了,卻背轉了身往床邊去。她知道自己該告退了,卻仍忍不住望了他一眼。燈火明亮,通室皆白,他的身影卻仿如融進了陰影之中,一片寂寥。
她默默退出,心中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