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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跳了開去,滿臉通紅。
“殿下自重!”眼簾雖是低垂,聲音卻一點也不饒人,她捧著那條玉帶,只覺沉重得壓彎她的手腕子。
他卻不解了,“孤怎麼你了,你倒來教訓孤?”
她咬著唇,不說話。慣常的那副虛假的微笑沒有了,只剩下清冷的蒼白的臉容。
一瞬之間,他感到索然無味,這個小丫頭和之前的那些都是一模一樣的,怕他、恨他、厭惡他。然而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又有什麼辦法?於是只能擺了擺手,聲音沉了幾分,“罷了罷了,孤以後不碰你。”
他張開雙臂,端等她來繫帶。她杵了片刻,直到他的劍眉再度不耐地挑起,才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走上前來,雙手環過他的腰,將琵琶金帶鉤輕輕釦上,喀噠一聲,少年那清冽而不容置疑的氣息便逼上她身周,是蘇合香,清淡,幽涼,但繚繞不絕,決不退散。
她的表情漸漸回覆到正常的樣子,笑不露齒,溫柔平和,給他妥帖地穿戴好,玉帶上的兩方重紋百福山玄玉綴著水色流蘇,優雅地晃盪著。將他送至門口,軺車已經備好,常侍王常弓背哈腰候在一旁,端等梁王上車。他走過去,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好像能將她一眼望穿。
她怎麼能教他輕易看穿?於是挺直了背脊,端正了面容,斂眉垂首,嚴肅得有些幼稚。他卻忽然又笑了,微微搖了搖頭,便坐上車去。
王常有些訝異。殿下今日莫非心情特好?往昔裡可是從來不笑的人吶。
☆、第2章 冰炭相息
今上子息單薄,唯有二子,太子池與梁王淵。太子是先皇后陸氏所出,氣度儼然,向為聖上所鍾愛,然而兩年前不幸薨逝,聖上膝下便只剩下了一個梁王。按說梁王嗣位是順理成章了,可梁王性情乖戾無常,素來為上不喜,再說聖上年來寵幸的梅夫人又有了身,中宮無主,誰為儲副,著實說不準。
在等候梁王顧淵回宮的時間裡,阿暖到少府訓導司處聆訓,便聽來了這些七七八八的道理。給她訓話的是梁王的乳母,姓鄧,當年是隨梁王一同從長安來到睢陽的,面若老菊,溝壑遍佈,嘆了口氣,就好像從那溝壑間掃來一陣顫巍巍的風。
“殿下苦命啊,四歲就之國,古往今來,皇靖祖訓,從沒有這個道理的!”鄧夫人傷感地道,“那一年文婕妤也只不過二十來歲,身嬌肉貴的中殿婕妤,抱著四歲的娃兒一路顛簸流離,別提有多慘!到了梁國,又因為聖上尚在,不得稱王太后,仍然稱婕妤——你,”話鋒忽然一轉,渾濁的目光盯上了阿暖,“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道理?”
阿暖想了想道:“殿下是玉寧九年之國的。玉寧八年,陸氏謀反族誅,孝愍皇后薨逝。”
鄧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終於慢慢道:“不錯,你是個機警的丫頭。陸太子母族犯大罪,聖上不僅不廢他,還遣他弟弟之國,這是何等的體恤之心?聖上為著陸太子可謂是殫精竭慮,不惜將文婕妤趕出宮來,連祖宗禮制都不顧了!只是啊,誰也沒想到,陸太子竟終究不壽,讓聖上白髮人送黑髮人……”
阿暖沉默片刻,輕聲道:“不知夫人向阿暖說這些,是想提醒阿暖什麼嗎?”
“你是殿下的貼身侍婢,你可知在你之前,換過多少撥人了?”鄧夫人的聲音愈來愈沉,“老身想你規矩總是不差的,只希望你多在殿下跟前盡一份心,殿下那廂有許多苦處……陸太子薨了,殿下便是皇長子,聖上猜忌心重,殿下素日裡那副癲狂形相,都是作給人看的啊!”
阿暖微微一笑,“夫人多慮了,阿暖本就應當盡心盡力侍奉殿下的,至於殿下的苦處,我們做下人的,哪裡敢妄加揣測呢?”
鄧夫人眯起雙眸打量著她,而她猶自笑得坦然而得體,生了一雙張揚的鳳眼,眸光卻幽深得不可捉摸。鄧夫人心中忽然一咯噔——
這雙眼睛,竟像極了一個人!
鄧夫人臉上慢慢堆出一個臃腫的笑容,“丫頭,老身問你,你家中本姓什麼?可還有人在?”
阿暖捻著衣帶,輕輕回答:“奴婢本家姓薄,自從家母年前歿了,如今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薄?”鄧夫人眉頭微跳,“河間薄氏?”
“不不,”阿暖忙不迭地道,容色微窘,“奴婢出身卑賤,哪裡攀得上河間薄氏!家父是從會稽徙來的,在睢陽當了一輩子教書先生,與河間薄氏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八竿子也打不著呀!”
好容易從鄧夫人處回來了,阿暖筋疲力盡,卻在勿憂宮的暖閣裡意外地見到了常侍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