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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妧不知如何作想…只覺著這心中竟忽如扯開一條道子一般,照進這二春的一道光來。
———
午後。
趙妧於一株桂樹下而站。
這株桂樹經過一個寒冬,卻依舊枝葉繁茂…
而她的指腹滑過那樹幹,看向那含著融化雪水的枝葉,而後…她的眼滑向那無邊無際的藍天。
趙妧的聲很輕,被這春風輕輕一吹,打了個轉便散的四去。
“母親來看你了。”
她仍看著那碧海藍天,而後是一句,“母親今日來,是想與你說一樁事。母親呢,要說話不算數了。”
“母親累了,也倦了…”
“與其這樣與他一輩子,互不安寧,不如就此放手。從此——”
“互不相欠。”
四下寂靜,無人回她。
唯有風聲,化雪成水聲,還有那春回大地聲。
趙妧最後看了一眼那無邊藍天,而後低頭看著那早已擺好的筆墨紙硯。
她不說話,亦未喚人。
只一手挽著袖子,一手磨著墨。
良久她才看向那素白一張宣紙,握筆蘸墨,卻還是未動一字。
趙妧的心中劃過許多詞,許多句…
而後,她的眼滑過那素紙,而後重新蘸墨,依著那紙一句一句寫來,“蓋說夫妻之緣,伉儷情深,恩深義重。論談共被之因,幽懷合巹之歡。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夫妻相對,恰似鴛鴦,□□並膝,花顏共坐;兩德之美,恩愛極重,二體一心。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待寫完,趙妧良久還未擱筆。
她看著那一字一句,待至最後一句,輕輕念來,“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趙妧擱筆、落章。
而後,她的眼滑過那一株桂樹與那無際藍天,輕輕一笑。
四惠上前,遞了一塊新的帕子,她的眼劃過那紙上幾句,聲很輕,“主子當真放下了?”
“放下?”
趙妧接過帕子,仍帶著笑,她的眼亦滑過那一紙一句,而後是一句,“前塵往事,豈是說放下就放得下的。”
“那主子…”
“我不過是終於肯放手了。”
她的聲很淡很輕,可傳至旁人的耳裡,卻還是起了幾許漣漪。
而趙妧看著那個日頭,面上帶著幾許少見的明媚,“這一段情,我與他各佔一半錯——我錯在最先的不問,他錯在後來的不說…才至得如今局面,不堪收拾。”
“我恨他薄情寡義,不信於我。可在他的眼中,我本就是那皇權霸道,是壞了他一段姻緣的人…”
這些往先她不願想,不願說的事,如今卻一件一樁說出了口…
她以為她會難受。
可她的心裡卻只餘一股悵然。
悵然那花燈下的那一眼,原以為是一眼定終身…卻不曾想,是一眼誤情。
誤了他,誤了她。
也誤了她。
趙妧負手在身後,她的眼仍看著那碧海藍天,瀲灩晴日,聲很平,“既已如此,我堂堂大宋長公主,又何必再與他糾纏不清。”
二月的天,日短夜長…
如今只近申時,日頭卻已落了大半,透出一片紅黑來。
趙妧負在身後的手,慢慢蜷了起來,而後…她看著那彎落日,良久才道,“備車,去…徐府。”
四惠一怔,看著她的面色,忙應一聲是,往外派人吩咐去了。
———
徐府。
趙妧由四惠扶著走下馬車,她抬眼看著那門匾上的“徐府”兩字…
是久違不見後的怔然。
“長,長公主?”
門口小廝見她,是先一愣,又擦了擦眼睛,瞧見果真是人,便忙上前朝她行了禮,恭聲一句,“您回來了。”
趙妧垂眼,輕輕嗯了一聲。
她邁步往裡走去,一路碰到的小侍、奴僕瞧見是她,俱是一愣。
而後是一聲又一聲恭聲問候,與一個又一個的大禮。
趙妧未留步,也未出聲。
她的背挺得筆直,而她的步子在這二月春裡,一步一步走的很穩…往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