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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子的第二聲呵斥還未說出口,就聽身後陣陣馬蹄聲。
夜霧重,聲音也發悶起來,咚咚咚咚,敲的人心中發慌。
“這是什麼?!”
“這又是什麼聲音!?”
每個人都慌亂起來。
今夜太詭異了,太詭異了,彷彿嗅不到活人的氣息。
“追兵!!是追兵!!”有人大叫起來,“保護殿下!保護公子!!”
蘇北湘也緊張起來:“樂子,問問來人是誰,是不是咱們的人。”
叫樂子的人摸出一枚骨哨,吹了起來。
原來蘇家派來跟著蘇北湘一起到外港的人,竟然也是暗門的。
過了一會兒,樂子愣了一下,放下骨哨,說道:“二公子,應該是我的族長來了。”
“應該?你確定?”
“我不確定。”樂子說,“我吹出去的,都還沒有回應我,但……現在這個風聲……”
現在的風聲,嗚嗚咽咽,一層疊一層,聽的人心裡透不過氣來。
樂子說:“是我族的仇殺令,族長親下,清道,報仇。”
默了好久,蘇北湘看著下方如同熱鍋螞蟻一樣,亂成一團的南朝人,低聲說道:“這就是南遼的結局,生氣已散,必死無疑。”
江迎臺摔死了沈鶯兒的女兒,並且下了軍令,兩個公子府上留下的女兒,一個不留。
阿蘭坐在軍總檯臺階最高處的四角八須龍椅上,手支著下巴,眼望著遠處發呆。
她問江迎臺,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江迎臺罕見的沉著臉,說:“殿下不忍殺?”
阿蘭說:“我剛剛看到幾個姑娘,年紀跟我差不多大,我們破了城,她們才第一次到外頭來,我……我也不是可憐她們,我只是……只是,她們與王臨,與南朝沒多大關係。況且,她們不正是被南朝摧殘的姑娘嗎?跟之前我在澤陽彭城救的那些姑娘一樣,她們……她們本身沒什麼罪過……”
“殿下還是可憐她們。”江迎臺一針見血,“你把她們當作之前的你,所以你下不去手?”
“我在想……”阿蘭說,“你們都說要我做明君仁帝,要安撫民心,因而屠城是你們的軍令,是你們自己私自行事,殺南朝皇室也是……我雖然都在場,但說起來,我卻並未對此說過隻言片語,即便是一統之後,百姓想起,怪罪北朝太殘忍,也不會怪罪到我頭上來。但……”
阿蘭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其實也是,三番五次欲要下屠城令的是我,一心想要給月霜江寧他們報仇的也是我,我並未把天下家國放在前頭,遇到這些事,第一個想的,還是要挽起袖子打一架,殺人全家解恨最好……所以你看我……我其實是個心毒手辣的殘暴之君。我並不是見你殺人摔嬰清皇室血脈的所作所為有所不滿,有所不忍……但她們……”
阿蘭指著軍總檯殿外一排排,在士兵監視下,乖乖瑟縮在牆角的女人們。
“她們,我不想殺。”阿蘭說,“時至今日,即便再悲傷,再想報仇,我也不能讓自己對平民百姓下手。即便是預設樓二軍坑殺屠城……那也都是南兵,並不是平民……”
“殿下,格局太小。”江迎臺道,“你說來說去,還是在為自己辯解。你就是不忍罷了,從不考慮以後。”
“可是,她們能對我的以後有什麼威脅?我只是要放她們自由……”
江迎臺不願再多說,只道:“好了殿下,這些就交給我來。”
沈鶯兒哭昏了過去,她再不喜這個女兒,當她忽然在自己眼前死去時,她也是傷心難過的。
沈鶯兒醒來後,腦袋就不清不楚,見人傻笑,下一刻就尖叫著大哭。
阿蘭讓士兵簡單安葬了那個女嬰和公子府的那幾個小女孩,自己躲在軍總檯的長廊拐角處,在夜霧的遮掩下,蹲在地上,捂住心,咬著牙無聲的落淚。
在此之前,還在氣頭上時,她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是個硬心腸的帝王。
自古明帝多是硬心腸的,不是嗎?阿蘭以為,自己也是。
然真的面對這些時,阿蘭發現,自己的心還是會顫抖,會內疚,會難受。
尤其是沈鶯兒醒來後,大哭大笑,她認出了自己,癲狂叫著,讓她到她身邊去,說要給她看女兒,她說:“阿蘭!小主子哭了你沒聽到嗎?!你聾了嗎?!”
她哭鬧著,旁邊的嬤嬤姑娘們,都戰戰兢兢縮在一起,驚恐地看著春夫人。
阿蘭慢慢走過去,揹著手,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