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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冰火兩重天讓傾城有些不高興。
他曾經瞞了她那麼多那麼重要的事,包括她的身世,她都原諒他了,如今她只是假裝失了個記憶,不止沒有傷害他,反而哄得他開心了大半個月,他對她的態度卻落差這麼大,傾城也會不開心啊。
於是不開心的傾城也就不大想理會蘇墨弦。
其實傾城是誤會蘇墨弦了,蘇墨弦不問她,不代表他就不問其他人。
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微雨。
“是你告訴傾城,花容還活著?”
所有人都以為花容死了,王府中知道她其實一直被囚禁在地牢中的人,除了阿不併著他的幾個心腹暗衛,就只有林淑兒,還有微雨。林淑兒沒有接近傾城的機會,他的心腹也不會去和傾城說,那麼就只能是微雨。
微雨平靜地坦白,“是。微雨原本也以為公主失憶了,卻沒想到,趁著爺不在身邊,公主毫無隱晦地問了微雨的話。”
“他問了你什麼?”
微雨抿了抿唇,眼裡有些難堪的神色,還是如實地說:“公主問……微雨是何時開始,對爺死心塌地的?”
蘇墨弦眼裡有亮光一閃而過,心道,傾城最關心的竟然是這個問題?她如此關心其他女子對他的死心塌地,連失憶也不裝了,倒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臉上卻一直是淡然的模樣,他繼續問微雨:“還有呢?”
微雨聽得這三個字是什麼感覺呢?原來心被提得高高的,再重重跌落下去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
原來,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回答,他只在意傾城問了什麼。虧了她上一刻還緊張得心都要跳了出來,心中千迴百轉地念著那些字字句句,還沒說話,舌頭都已經在打顫。她那天回答傾城的話,也是千真萬確的——
“微雨以前同公主說過,我六歲喪母,八歲那年,二孃被扶正,不久,她慫恿我的親爹欲將我活生生打死,我逃出家門……只是從前,我騙了公主,我逃出家門遇見的第一個人不是慕珏,而是睿王。冰天雪地之中,我身上只有薄薄一層單衣,飢寒交迫,傷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氣,後面是二孃的追殺……就是在那個時候,睿王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他從天而降,如神如仙,不染塵埃,不食煙火,普度眾生。髒兮兮的我在他腳下如螻蟻一般,我自己都不敢去褻瀆他,然而他卻將我護在身後,替我打跑了追殺我的那些人,他將我救下,又贈我食物和保暖的衣服,送我銀兩。”
“若說從何時對爺死心塌地的,那便是那一刻了。自初次相逢,我便義無反顧。只可惜,我只是他隨手相救的小丫頭,他不需要我的報答,我甚至不能知曉他是誰。那以後,我才遇見的慕珏。我對慕珏原也是忠心耿耿,直到你將計就計設計林淑兒,帶著夜闌假意赴那林幻兒挑戰那一夜,我依計去睿王府,將一張帶血的手帕交給睿王。那一晚,我再一次見到了他。”
和傾城說時,雖字字千真萬確,但有些情意和心思,她也是儘量簡化。但想來同是女子,即便她不說,傾城也懂。
微雨想,若這些話再說一遍,說給眼前的男人聽,他又是否會懂呢?就是這個念頭讓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又讓她還未出聲舌頭就已經打結,心吊得高高的,還在一直往上升,以不可阻擋之勢。
然後,蘇墨弦的反應就是,“還有呢?”
一瞬間,那顆心嘩啦啦地就往下墜去,從不可阻擋地往上變成不可阻擋地往下。
真是……人生如戲。
微雨笑了笑,又一瞬間釋懷了。這個男人,她一直念念不忘,從來就是這樣坦然的男子。有情就是如海一樣的深,無情就是果真半點情意都沒有,她也不就是為了這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嗎?若是執念放不下,到頭來豈不是和林淑兒一個樣了?
想著,微雨如實地回答:“還有就是,大婚那一夜,微雨和她說了一些話,她細細想來不解的地方都問了一遍。重點就是……”
微雨說著,覷了眼蘇墨弦的表情,才再次說下去,“當年流產一事。公主問微雨為何會知道她流產一事,為何會口口聲聲說是花容所為,微雨認為,身為孩子的母親,她應該有知曉的權利,這才將地牢的事和她說了。”
蘇墨弦聞言沉默下去,半晌,他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微雨,微雨只見得他揹負於身後的拳頭收緊。又過了良久,他問:“她不會親自去地牢,所以,毒是你下的?”
微雨靜靜應了一聲,“是。微雨下的毒,再由憶昔掐準時機將林淑兒引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