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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受到了懲處。張煌等人在廣陵軍時雖然戰功赫赫,但最終也沒能撈到一些銀兩、銅錢作為盤纏,而管著黑羽鴉財政大權的李通,他懷珍藏著的那些銀票,在數次嘗試著與地方上的商戶交易不果後,已徹底淪為廢紙。要不是他們離開廣陵前得到了一些由王卓、韓虎等摯友仗義資助的銅錢,恐怕他們連陳國也支撐不到。
然而,這些寥寥無幾的銅錢,在他們踏入陳留郡之前,便耗盡向當地的村民們換取了最後一份食物。
飢寒交迫。彈盡糧絕,用這句話話來形容此時的黑羽鴉亦毫不為過。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他們既沒有足夠的棉衣可供驅寒,也沒有足夠的食物可供充飢,窘迫地實在難以讓人想象。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幫人在朱家鎮時伐木建營的手藝在途用到了,幾個小夥子合力將那輛運糧的馬車改造了一番,在馬車後的車廂上加了一個樂棚,雖然手藝粗劣地恐怕會令善於此道的木匠們大為皺眉。但是車廂內卻頗為保溫,這有助於這幫身無分的小傢伙們支撐著抵達陳留。
“咕……”
“咕咕……”
在密封的車廂內,黑羽鴉兄弟人圍成一圈坐著,擺在他們當的。是他們僅剩的最後一條肉乾。半月前,一群餓昏了頭的豺狼們愚蠢地盯上了他們拉車的馬,結果,那幾只狼成為了這群難兄難弟們支撐到此地的唯一一份食物。
只可惜。這份狼肉如今也僅剩下一份,僅兩根手指長短粗細的那麼一條。
因為都清楚這是兄弟幾人最後的食物,因此。即便車廂內的黑羽鴉們一個個餓得腹咕咕作響,卻也沒有一個人去觸碰這塊肉。他們只是用他們那雙泛著淡淡赤光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條肉乾嚥著口水。那‘兇餓’的眼神,彷彿他們曾經他們所遇到的那群豺狼。
良久,太史慈開口說道:“大福,兄弟幾個你身子骨最弱,這塊肉乾……你吃了吧。”
“還是讓給老大吧,老大可是咱黑羽鴉的首領,哪有叫首領餓著肚子而臣下飽食的道理?……另外,再叫我大福別怪我翻臉啊!”說著,單福便將太史慈遞給他的肉乾推給了張煌。
“還是給萬億吧。”張煌想了想說道。他很清楚,這一路上李通幾乎沒有一日吃飽過。別看這傢伙貪財如命,但是一旦沾上兄弟二字,李通絕對仗義地沒話說。好幾次,他偷偷匿下自己那一份乾糧,隨後又放回那袋乾糧,一次兩次或許沒人發現,可時間長了,是個傻子都能明白。
“我?我吃飽了啊!”李通拍了拍肚子錯愕地說道。說來也奇怪了,兄弟人就屬李通肚子咕咕叫的次數最少,可這傢伙明明吃的乾糧也最少啊。
眾黑羽鴉們驚疑地望著李通,忽然,陳到好似注意到了什麼,伸手在李通屁股底下拿起了什麼,繼而面色古怪地問道,“財迷,你那疊銀票呢?”
話音剛落,就見李通臉上的表情一僵,呼哧著冷哼道,“貼身藏著咧!……你想幹嘛?”
“拿來我看看。”
“不給!”
“拿來!”
“有本事你來搶啊!”
“……”陳到聞言凝視了李通半響,將方才撿起的東西在手掌上攤開,張煌等人探過頭去一瞧,這才發現那竟是半張銀票,撕裂處隱約有牙齒撕咬過的痕跡。
“你這傢伙不會是……”單福愕然地瞅著李通。其他人這時也明白過來了,原來李通這廝在這些日子裡竟偷偷那那疊銀票充飢。
“廢什麼話?!”秘密被揭穿的李通恨恨瞪了一眼陳到,隨手將那塊肉乾拍在後者臉上。見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凝滯,李通攤了攤手,笑嘻嘻地說道,“我就說我吃的最多吧?價值數百兩的玩意全到我肚子裡去了。……幹嘛幹嘛?我辛辛苦苦管著財物,吃多讀都不可以?”
“……”眾黑羽鴉相視沉默。
望了一眼李通,又望了一眼手的肉乾,陳到將其拋給了臧霸:“我不餓。給你吧,宣高。”
“我也不餓啊!……給子義吧。”臧霸滿臉驚慌地將肉乾推給了太史慈,彷彿那條能充飢的肉乾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不餓!”太史慈搖了搖頭,將手的肉乾又放回了眾人央那原來的位置,伴隨而來的,是他肚子那咕咕咕的怪聲。
他明顯在說謊,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笑話他。
那條肉乾,在眾人手溜達了一圈後,依舊還是回到了它原來的位置。
“咕……”
“咕咕……”
肚子裡的咕咕聲依舊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