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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不經意地一問,卻讓蕭錦初的手心微微冒汗。少帝,衛涇…那個已經淹沒在時光中的名字,當今聖上的親哥哥。
如果不是他,衛潛也許不會成為皇帝,蕭錦初也還是那個滑水之濱的少女。怔愣了一會,最終艱澀地吐出一句:“登基兩年,幽廢而死……”
風又起了,卷著無數人的思緒襲向遠方,恍若嘆息。
紫衣的帝王倚在一株梅樹旁,花瓣悄然落在他的肩頭。他向空中緩緩抬起一隻手,兀自發問:“朝堂亦是戰場,高牆堅城,久攻不下,該當如何?”
一身絳紗的將軍望著她的陛下,眼神已經恢復一片清明。“圍城打援,摧其心志,則城可破。”
“善!”
作者有話要說: 男女主的互動好像不多,開始懷疑自己寫的是言情嗎?+_+
第7章 江州來人
當皇帝回到寢宮時,天色已經擦黑。世乾殿的燭火通明,映得燈臺上的銅鶴振翅欲飛。除了內侍之外,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終於把人打發走了?可不容易啊。”安素正在烹茶,虛席以待。
“確實難纏。”衛潛在私下對這個表弟是不講究什麼架子的;便坐下看著他施為。鐘山取的冷泉水已經浮出魚眼般的氣泡,此時可以加鹽。
“太尉府該怎麼交代?”在炭火的催動下,氣泡如連珠般不絕,安素依次加入茶葉、茱萸、橙皮、薑片。
“你替我走一趟吧,給那傅玉一份哀榮。” 茶本煦煦君子,但加了薑桂,漸染烈性。衛潛望著逐漸由青變黃的茶湯,似乎在沉思。
“錦初那丫頭……” 安素洗了兩隻梅子青的茶盞,拿起竹瓢分別斟了七分滿。只見湯色清亮,沫如碎雪。
衛潛接過茶盞輕嗅香氣,一邊緩緩摩挲著杯沿,卻並不入口。“她才封爵,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安素點點頭,將手中的茶湯一飲而盡。“明白了……”
要說蕭錦初之所以能這麼順利封侯,除去確實勞苦功高和皇帝的一力堅持,姓氏也得佔個大頭。
蕭氏從前朝起便是出了名的著姓大族,傳承三百年,出過七任丞相,兩位太傅,四郡太守,大小官吏難以計數,可謂世卿之家。
然而大約世間的事總是盛極轉衰,蕭氏經歷了百年繁盛也終於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到蕭錦初的祖父那輩時,不巧趕上改朝換代。在南遷避難途中被捲入了匪亂,百餘口人只逃出了零星幾個。
祖父受了這個打擊,在為家人守完喪期之後索性就在山中結廬而居,直到新朝建立徵辟士人,一直無意再出仕。
本來就此保住妻兒老小平安度日也罷,誰知道沒太平幾年又碰上了北狄南侵。雍州、司州、兗州、青州,一路烽火不絕。
彼時,蕭母正懷著身孕,因為驚嚇早產生下女兒之後就過世了。蕭錦初的父親是個文弱書生,一邊是幼兒襁褓失怙,一邊是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又是憂愁,又是憤慨,沒幾年也跟著一塊去了。
只剩下祖父帶著孫女,外加一個老僕。祖父大人連遭離喪,身體因此大壞,自忖是照顧不了孩子了,便想令家僕帶著孫女南下投靠江州的本宗。
蕭錦初尤記得祖父已經把滿屋的藏書都收拾妥了,連著那點可憐的家當一併打了包,馬車也僱了,卻最終沒能走成。
這且按下不表,雖說蕭錦初當年因著種種故事沒來得及南下,到如今,江州蕭氏的族人卻來投奔她了。
新鮮出爐的蕭侯剛回府就接到了這麼一個訊息,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蕭家二房的人?誰阿?”
老管家是服侍蕭錦初祖父的老人了,雖然掛著個管家的名頭,如今只負責頤養天年就好。這會兒得了信,也顫顫巍巍地拄著柺杖跑了來。“江州乃是郎主的堂兄弟一支,算來是女郎從弟。”
見小主人仍是一臉莫名其妙,老管家喘過一口氣,又掰開揉碎講了一回:“老令公當年有兄弟三人,郎主承的是長房。前朝亂起時,為了保住族中根基。便公議由郎主往兗州,二房往江州,三房往荊州,各避兵禍。後來的事,郎主也給女郎說過……”
何止是說過,原本一門興旺,就因為戰亂而落得凋零不堪。此乃祖父生平恨事,蕭錦初到現在想起那些諄諄教誨都是心有餘悸。
“往荊州的那一路也是七折八損,二房的運氣卻是不錯,一路平安到了江州,就在當地落了戶,漸漸成了氣候。但比起以往蕭家興盛的時候……”老管家是世僕,心心念念都是主家的繁榮,提起這些事不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