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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領頭人務必要膽大心細,才能完成這看似毫無希望的計劃。
榮桀笑笑,眼睛看向窗外。
初夏時節,蟬鳴蛙叫,大樹成蔭,好一派綠意盎然。
“帶回來的那小十匹矮腳馬,早年幾乎都算是供在山寨裡,等它們全部養活下來,才慢慢替代棗紅馬成為寨子裡的主力。”
顏青畫道:“公爹真不是一般人。”
榮桀道:“這法子我賣給張老闆,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事了。”
“你希望他成嗎?”顏青畫問。
榮桀沉默好一會兒,說:“我希望他成。”
且看他們現在不敢往遠處走商便知一二,奉金已是目前他敢來的最遠的城府,再往西去已是不能。
他們已經一腳才在泥潭上,是徹底陷下還是逆風而上,誰都不能看到結局。
顏青畫的目光對上他的,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相視一笑。
如果張老闆這買賣能做成,他們以後就可以透過他買到矮腳馬,這百兩金不僅賺到了手,還省不少事。
國朝也不是沒有弄到矮腳馬的商隊,榮桀並不怕其他人有,畢竟馬是馬人是人,鮮卑手裡攥著成千上萬的矮腳馬,打了這麼多年漢陽關也依舊沒能入主中原。
顏青畫道:“下午他肯定還要再來一趟,我們可以直接把帶來的貨按市價賣給他,再從他那裡買棉花,我相信他肯定會給個實在價的。”
這張老闆剛才聽到榮桀說雁蕩山的表情就不太對了,他能在奉金當地頭蛇,官府裡肯定有背景,興許已經猜到他們是哪路人馬。
跟商人做生意和跟土匪做生意是有根本不同的。
榮桀緊繃這麼多天,難得有些放鬆:“是啊,真是沒想到,你把湯水喝了就歇下吧,我去找雷鳴說說事。”
顏青畫一口悶下又甜又辣的紅糖水,脫掉鞋子和外袍,裹著薄被睡了過去。
榮桀其實每天都有很多事忙,但她也不是事事都去詢問,根本就沒必要。
炎熱的正午時分很快就過去了,顏青畫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她側過頭去看,見榮桀正坐在桌邊打瞌睡。
興許是怕吵到她午睡,他都沒敢上床,只安靜坐在一邊等。
顏青畫盯著他安靜英俊的面容看了還一會兒,這才輕手輕腳起了床。
她剛把被子疊好,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榮桀一下子便睜開眼睛,精神得彷彿剛才入睡的不是他,只是顏青畫的一個猜想。
“誰?”他示意顏青畫別緊張,開口詢問。
“榮老闆,是我張管事,”外面那把略有些熟的嗓子,“老爺請您再過去一趟,好把合約再細細推敲一二。”
榮桀跟顏青畫對視一眼,兩個人便一起上了樓。
這會雷鳴沒跟著,榮桀也沒去叫,不知剛才午歇時安排了什麼事。
張老爺這回身邊一個丫鬟都沒帶,他又換了一身素紗襌衣,輕飄飄得盡顯儒雅風采。
這素紗襌衣榮桀是從未見過人穿的,他瞧張老爺這件單薄的外袍比竹紙還要薄,清清透透風都能吹跑,難得忍不住又瞧一眼。
顏青畫也沒見過,但她卻知道這是什麼。
正因為如此,她看向張老爺的目光就深了些。
素紗襌衣向來都是御供,張老爺這件的做工和分量都很一般,顯然不是官造,但即便是這樣也相當難尋了。
他這做派,是在告訴他們自己背後有人?
顏青畫趁著張管家倒茶的功夫,在榮桀腰上輕輕掐了一下,榮桀的表情便嚴肅起來。
張老爺手邊的桌上放了個小盒子,那裡面應當就是早就準備好的百兩金了。
“榮大當家的,上午是我招待不周,還望多多海涵,”張老爺客氣道,“我們張家是真心實意想做成這筆買賣,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指了指那小方盒,態度熱絡,似變了個人。
榮桀相當聰明,這些年走商下來,他也練就了一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張老爺客氣了,他也不遑多讓,跟著笑道:“張老闆年長我幾個春秋,就別叫我大當家的了,實在有些見外,您這麼有誠意,我怎好不應呢。”
張老爺心裡頭略鬆了口氣,笑道:“榮兄弟是敞亮人,我也不跟你墨跡,咱們一手交方一手交錢,都利落。”
榮桀道:“這方子我可現寫給張老爺,還望張老爺好好儲存,我也能允諾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