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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桀望了一眼大堂上擺放的龍椅,那龍椅興許是趕時間做的,十分粗製濫造,上面身形扭曲的胖龍瞪著大大的眼珠,顯得傻里傻氣。
榮桀站在椅子邊上發了會呆,還是覺得醜,只叫人搬了一把官帽椅換了它,這才坐下。
他面無表情坐在主位上,淡淡看著下面的朝臣同自己行禮,他以為自己會激動澎湃,到頭來卻心如止水。
大概如今面對的一切,他早就想過,也早就過了期盼的年紀了。
等到他們禮成,榮桀才朗聲說道:“諸位大人,前線的事想必你們心裡一清二楚,成王殿下不幸崩逝,從此以後雲州便由我榮氏做主。我榮桀歷來乾脆,只問你們一句,可還願意為雲州的百姓謀福祉?”
膽大心細或自認不虧心的朝臣都留在殿上,他們大氣也不敢喘地聽完榮桀的訓話,不約而同再次跪了下去。
“臣遵旨。”
聽到這陌生稱呼,榮桀不由輕聲笑笑,心想聽著可真不習慣。
榮桀看著堂下的朝臣們,繼續道:“我溪嶺政令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都是溪嶺朝臣的功勞。如今溪嶺是什麼政令稅律,雲州也一樣實行。只望大人們齊心協力,勤勉為公,讓雲州百姓也過上幸福日子,切忌欺凌百姓,循私枉法。”
榮桀是山匪出身,實打實粗人一個,天下人皆知他是何出身。就連葉輕言私底下也罵過他是粗鄙的泥腿子,這樣人怎堪大雅之堂?可如今勤政殿的這一番話,卻叫雲州朝臣大為改觀。
這位榮大人儀表堂堂,威風凜凜,一場官話朗朗上口,說起朝政之事來洋洋灑灑,竟毫不怯場。
原本有那文官私底下瞧不起粗鄙之人,這會兒卻心中一凜,皆收起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
他們也不想想,榮桀能走到今日,先佔領溪嶺,後吞併雲州,豈能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莽夫?
之後幾日,榮桀重改雲州官制,以原戶部尚書趙崢改任雲州布政使,原上將軍陳祈任都指揮使,原大理寺卿李哲任按察使,並重改雲國為雲州,依舊以安南府為省府,從今日起,並歸溪嶺榮氏麾下。
這麼一改回去,朝臣們又都鬆了口氣,最起碼他們依舊有一官半職,沒被遣散回家。
榮桀實在不放心雲州這邊的政務,便特地留雷鳴和葉向北駐守此處一月,等政令通達,朝廷穩定,再叫他們擇日回琅琊府。
大事一安排完,榮桀就坐不住了,他趕緊招來都指揮使陳祈,特地囑咐道:“等邊境士兵休養結束,務必要回防安南府,因之前戰事殘酷,兵營空缺較大,還請大人多多費心,務必把守軍人數擴至一個營。”
都指揮使自當知曉這裡面的重要之處,抱拳給他行了個大禮:“臣自當領命。”
榮桀在雲州盤桓五日,便揮軍北上。幾日後途徑前線戰場,見兩邊營房井然有序,士兵們已經開始開始陸續好轉,這才有些笑模樣。
他特地吩咐兩地縣令,請他們務必做好善後工作,要叫士兵安心養傷,一日三餐也要供足,切莫叫他們餓著肚子。
等一切都安排完,他才再次啟程,一路直奔琅琊府去。
六月中旬,琅琊府裡的芍藥花都開了,奼紫嫣紅的花兒裝點著白牆青瓦的府城,顯得分外妖嬈。
這一日,南城門早早便開了,守城計程車兵們撒洗乾淨進城的青石板路,一個個興奮的登上城牆,睜大眼睛眺望遠方。
顏青畫在家中焦急了三個多月,臨他回來,她卻又不那麼慌了。
她心裡盤旋的都是那句話:榮桀回來了,她的大當家凱旋而歸。
這一日清晨,她早早便醒來,特地讓冬梅給她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換上一身丁香紫的薄紗襖裙,打扮停當這才出門。
凱旋而歸的大軍已停在城外五十里,前日榮桀往城中派過訊息,就等今日一早,再趕回來。
五十里路,放騎兵那也要正午時分才能到達,剩下的步兵還要再慢一些,估計能趕回來吃個晚膳。
顏青畫腦中清醒,可心裡卻緊張的不得了。家中有士兵出征的百姓們也在道路兩旁張望,任憑頭頂金烏熱烈,天氣悶熱無風,也沒人回家避暑。
顏青畫早早就登上南城牆,彷彿石雕一般定定立在那,她彷彿不知疲倦,也不懼頭頂日光強烈的熱意,滿心都是遠方那看不見的虛影。
兩個時辰匆匆而過,就連等待親人的百姓們也實在頂不住,間或有人退出迎接的隊伍,結伴回家休息一會兒。
只剩顏青畫依舊守在那兒,一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