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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未曾想,檢查出來的結果,他竟然是死於一種名為“寒鴉”的毒。這毒極霸道,見血封喉……而這種毒,只得福建有,別處皆無。
這事,莫非又同福建有關?
越發迷離了。
胤禛也是越發的不明白了。
只是……雖然事情撲朔迷離,但綿德的葬禮卻不能不舉行。停靈七日之後,便會往西郊的皇家陵墓下葬。
胤禛同永瑆便代表乾隆,前往弔唁。
葛生(四)
乾隆五十一年冬十月戊寅,天氣陰森悽慘。陰風怒號,落葉亂舞,四處都透出森森寒意……但即便如此,卻仍教綿德貝勒府給壓了下去。
從府裡傳出的哭聲讓經過的路人不由的從心底打出個寒顫,天色也陰沉黯淡地嚇人,彷彿快要破開一個洞,隨時會從裡面跑出無盡的惡魔。
慘白的喪幡在寒風中抖嗦著,似乎也在恐懼著即將去的另一個世界。
沒有人再多說一句話,來來往往的人都低著頭,面容肅穆。
其實他們大抵都是不那麼傷心的……或者說,他們是根本不傷心的,只是因著皇長孫的暴死,不得不表演給他當皇帝的爺爺看而已。
這個綿德,算起來,應該是自己的曾孫。
胤禛看向眼前的樓閣,心中一陣感慨。就連他,對這個曾孫的離去,也只是懷疑……懷疑他知道了什麼而被滅口,亦無一絲傷懷。
永瑆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十五弟!”
方踏入綿德府,門房便上前攔住兩人,等看清來人之後,那小個子的門房立刻打了個尖,躬身道:“給十一阿哥請安,給十五阿哥請安。”
胤禛瞥了他一眼,舉步而進。
“十一、十五兩位阿哥到~~”那門房竟然扯了脖子,向裡高聲喊道。那聲音在空氣中拖出長長的尾巴,還帶了幾絲顫抖。
此時京城尚未落雪,但踏入內院,卻只見裡面一片慘白。一切都似乎被這片慘白凍住,連哭聲也在兩人出現的那一刻嘎然而止,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
胤禛的目光越過院中哭靈的人群,落在綿德的長子和福晉身上。
那孩子一身縞素,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仇恨……的確沒有錯,是仇恨。他的長子今年方才17歲,卻彷彿在一夜之間成長,不是很堅實的肩此刻挑起綿德府上的一切。而那位柔弱的福晉卻只是在世子奕平的身後嚶嚶地哭泣著,不時向胤禛和永瑆投來憤恨的目光。
其它人的目光也像芒刺,在兩人身上緩緩滑過,隨時準備紮下去。
看來,他和永瑆似乎已經被落實了殺害綿德的罪名……縱使與他們完全無干,但這些人的心底,已經先入為主了。
無妨。
胤禛毫不在意,緩步上前,目光鎖住了那少年的臉龐:“奕平……”
“多謝十五阿哥關心。”奕平並沒有讓他將話說完,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我阿瑪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十五阿哥前來的。”
他的話中鬼氣頗重。
胤禛也不在乎,他微微嘆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
永瑆卻是不悅,眉頭一擰,語氣僵硬:“是皇阿瑪讓我們來的!!”
那奕平抬頭看他一眼,竟突然雙膝一曲,跪倒在地:“謝皇上恩典!”
倒杵得永瑆臉色通紅。
院中沒有人說話,哭聲也早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了三人,更是有一些平日與兩人不對盤的臣子此刻眼也不眨,臉上寫滿興奮,一幅看好戲的神情。
胤禛抬手拉了拉永瑆,永瑆這才不情願地彎了腰,親自將奕平扶起:“你雖然是臣子,卻也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後裔。至親血脈,又何來恩典之說。”
奕平看了他一眼,便不再針鋒相對。
而那幾名臣子聽到這話,像是突然憶起什麼,紛紛轉過臉,用袍袖遮了臉,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又開始乾嚎。
胤禛抬眼相看,心中暗自冷笑。
日頭漸上,不多時,便到了出殯的時辰。
“起~~”薩滿法師冰冷的聲音在漫天的白幡下顯得鬼氣森森,巨大的靈柩便在這陰慘的聲音之中被緩抬而起,向外而去。
墳墓的地址離康熙帝的景陵極近,算得上陪葬墓。
弘曆當年為自己選擇陵寢之時,著實費過一番腦筋,究竟是葬在祖父身邊,還是陪在父親身邊……最後,為了使祖父和父親都不會覺得寂寞,他下了旨,隔代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