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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楊廷和最近身子不好,聽不得大的聲兒。只要屋中有些動靜,閣老就會心情煩躁。
正在這個時候,門“蓬!”一聲開了。
“幹什麼?”楊廷和猛地轉過頭來,剛要發作,卻發現是李東陽,忙道:“原來是元輔來了。”
李東陽朝屋中看了一眼,其他幾個書辦很乖覺地退了出去,並順手將門帶上。
李東陽緩緩道:“用修,本以為你會反對這次對韃靼用兵,卻不想你在關鍵當口支援蘇木,確實讓人意外。”
說起如今的內閣,劉、蔣、梁三人都是新增入閣的輔臣,對於政務還顯得生疏;至於楊一清,雖然威望極高,可以前都是在地方上任職,像內閣這種統籌全域性的政務,卻沒有任何經驗。
所以說,如今的內閣乃是楊廷和當家,他的話,很多時候就代表著內閣的意志。
有他的支援,蘇木的請對西北用兵折才能順利透過。
楊廷和道:“倒不是蘇木當初在我門下讀過書,有師生之誼,某這才存了門戶之見,黨同伐異。”
李東陽擺了擺手,微笑道:“用修你一顆公心,我卻是知道的。”
楊廷和:“韃靼連連入寇,這一仗早遲都要打,遲打不如早打。正如蘇木所說,難不成要等到韃靼人搶夠了,發展壯大了,才跟他們決戰?以為綏靖的結果,就是別人越發猖狂。我大明朝對外患,可從來沒有退縮過。劉、梁、蔣,老朽也,少了銳氣,不足以謀。至於楊應寧,就不說了。他上次率大軍出征寧夏,結果……”
李東陽打斷他的話頭:“劉瑾案後,內閣動盪,不利於團結的話就不說了。既然已經定下用兵,大家當團結一心。”
楊廷和:“首輔倒是個一團和氣之人。”
“其實,做首輔的就是個裱糊匠,溝通左右,聯絡上下,宰相肚裡能撐船,你的性子還是有些急啊!”李東陽突然微微一嘆。
楊廷和:“我就是這樣的稟性,改不了的。”
李東陽神色一凜:“改不了也要改,我前幾日已經稟明陛下,要讓你接替我的首輔一職,不日就會庭推。將來你若做了首輔,還是如此性急,卻不是國家之福。”
“什麼!”楊廷和忍不住低呼一聲,“首輔你……”
李東陽點了點頭:“我已經給陛下上了摺子乞骸骨,是到了該退下去的時候了。”
“首輔春秋鼎盛,君父弱冠年紀,正該是你為國家出力的時候,怎麼可能輕言急流勇退,這可是首輔的德行啊!”楊廷和有些不快。
李東陽伸手摸了摸自己長滿皺紋的臉,和斑白的鬢角:“老了,老了,難不成還要死在任上。前人撒土,迷了後人的眼睛,也該給人挪一挪位,免得擋住了後人上進的道路。”
楊廷和眉毛一揚:“元輔……”
李東陽伸手攔住他,打斷了他的話:“用修,這話並不是對你,實際上這幾年你在次輔的位置上幹得不錯,我也安心地當撒手掌櫃,有沒有老朽,倒不要緊。這內閣之中,劉閣老、蔣閣老、梁閣老都是書生,對於實務也不怎麼放在心上,而楊應寧又喜歡意氣用事,惟獨你老成執重,勇於用事。加上又是帝王師,很多事情,無論是百官還是天子那裡你都溝通得上,今後,這個擔子還只有你能擔負起來。比如說百官那裡吧,你說一句話,怕是比老朽還管用。”
說到這裡,他面上露出深重的憂傷:“是時候退下來了,否則,還真被人當著戀棧不去之人了。”
楊廷和立即明白:“可是因為健公和謝公辭職時的那一席話,首輔為了為這個國家忍辱負重,這一點,自劉靳伏誅之後天下人都已經看得明白,對於閣老,也只會贊上一聲:無雙國士!”
他這句話涉及到正德朝初年的一樁往事,當年百官上書要誅八虎的時候,事情敗露,最後以馬文升和劉大夏黯然下野結局,文官集團可謂是一敗塗地。作為首倡者,內閣三老自然無顏再在內閣呆下去。
按照明朝官場的規矩,劉健和謝遷同時上書請辭。
但李東陽去出乎意料地留了下來,在送劉、謝二人的時候,兩大閣老當場和李東陽翻臉。李東陽也不辯解,只默默地受了。
接下來,李東陽的良苦用心才被世人所知道。
正因為他保全了楊一清,並在幕後籌劃,這才最後板倒了劉瑾。
聽楊廷和這麼說,李東陽只微微一笑,再不說話。
楊廷和知道他是要用辭職來保全自己的名節,也不方便說什麼,只站起身來,一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