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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將茶杯放下,拿起一柄扇子,壓低聲音道:“健公、謝公,難道你們沒看出來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謝遷道:“沒看出來呀,太醫院不是說天子龍體已經大好。他們下的方子我也看過,都是些益精補氣的尋常藥物,不外小柴胡、枸杞、黨參之類。如果陛下身子不成,怎麼可能下這種無關緊要的補藥……這,不好!”
謝遷臉突然蒼白起來,駭然看了劉健一眼,又落到李東陽臉上。
李東陽淡淡地說:“國子監的文章,太醫院的藥方。”
“沒錯,國子監的文章,太醫院的藥房,那是世上最不靠譜的東西!”劉健霍一聲站起來:“正因為陛下的龍體惡化了,太醫才不敢亂下藥,只能下些尋常補藥維持,不出錯為上。所謂病在腠理,不治將恐深;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
兩點淚光從他眼眶裡泛出來。
謝遷也呆住了:“怎麼這樣,怎麼這樣了?”
劉健一咬牙:“李閣老,你怎麼看,有話直說。”
李東陽:“陛下龍體不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大明朝的江山,放心不下太子。陛下這次搬到西苑,是想抽出時間教導太子,交代……”後事二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所以,健公,謝公,今後一兩年之內,我朝的政務中心要轉到西苑,教導太子,乃是一切的重中之重,其他一切都要放到一邊,還是早些準備吧!我等身為太子師,搬進西苑,不正好每日督促太子讀書?”
劉健:“的確是,儲君年幼,行事荒唐,為大明江山計,卻不能輕易放鬆。”
然後,屋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大約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
“謝公,你不是約我釣魚嗎,等會兒就去。”
為了緩和氣氛,大學士中李公謀的李東陽譁一聲開啟摺扇,上面是一朵鮮豔的牡丹,落款處正寫著徐熙二字。
可那花兒相比起大得竟然的庭院中那一叢怒放的臘梅,卻失之豔俗。
雪花無聲地落下來,幽幽香氣襲來,沁人心脾。
地上已經積了雪,白茫茫一片。
內閣的書辦們知道閣樓都是雅人,喜歡看這種景兒,都沒有清掃,將這一片潔白留在地上,與枝頭的臘梅花相映成輝。
可惜,這片美景卻被一到踉蹌的人影給踏破了,院子裡留下一串亂糟糟的腳印。
一個官員又羞又惱地衝了進來:“我要見閣老,我要見閣老!”
來的人可是內閣的熟客楊廷和。
原來,楊大人在侍讀的時候受了蘇木的氣,急怒攻心,就跑內閣來找三個閣臣說理。
卻見他衣冠散亂,胸前又滿是墨汁,顯得異常狼狽。
謝遷站起身來,一把扶住他,笑道:“介夫,你怎麼弄成這樣?”
見此情形,劉健和李東陽也很吃驚,同是問:“楊大人,你不是在陪儲君讀書嗎,怎麼過來了?”
屋中燒了暖氣,進屋之中,楊廷和帽子上的雪就融化了,溼漉漉地滴下來:“國家要出*佞了,國家要出*佞了!”
謝遷又好氣又好笑:“介夫說得好怕人,做下說說,究竟誰是*佞?”
楊廷和惱怒地坐下了:“自然是蘇木那個*佞!”
“蘇木。”三個閣老互相看了一眼,對於此人,他們最近也聽皇帝說過,也看過他的文章和詩詞,心中都有些佩服他的才華。
尤其是劉健,自從知道太子在自己課堂上之所以能夠對答入流,並將聖人經典吃透之後,更是對蘇木這人大生好感。
“對,就是他,蘇木小人,攀附東宮以求佞進。他不過是一個舉人出身,居然就能做太子侍讀,荒謬,荒謬!”楊廷和惱怒地將今日一事同三人說得詳細,只隱過自己同蘇木動手一節。
倒不是覺得打架又什麼不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可若是吃了敗仗,卻比較丟臉。
“原來這樣?”劉健皺起了眉頭,好象在想著什麼。
謝遷話多,道:“楊大人,我的楊大人啊,你消消氣。蘇木陪儲君讀書一事,我等都已經知道了。畢竟,太子學業才是我大明朝頭等要事。他進西苑,可是陛下欽準了的。西苑不是大內禁中,他自可自*出入的。”
“可是蘇木沒有品級?”楊廷和見閣樓們不以為然,急了眼。
“不需要品級吧。”謝遷笑著指了指外面的幾個書辦:“別說東公,就說咱們內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