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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到毫端正。咋一眼看上去,竟像是剛出版的書籍,還散發著油墨的芳香。
這樣的自機械工整,或許談不上任何藝術性。可任何事物做到極處,卻有一種叫人無法想象的美感。
只看上一眼,所有人都在心裡抽了一口冷氣,這種書法,即便是去到會試考場做謄錄,也是拔尖的。
可見,這個梅富貴在這種字型上下了許多工夫。除有極高的天分之外,至少也在此道上浸“飲”了十年上下。
大家心中又是一真迷惑:能夠沉下心在三館體上耗費這麼多年心血之人,多半是有志在科舉場上一展身手。一般人若是對書法有興趣,也不會選這種字型。這個梅富貴不過是一個粗鄙武夫,他怎麼可能寫得如此好的字,若單看字,還真要以為他是一個讀書種子呢!
又同時朝屋中看了一眼,卻見梅富貴端正地坐在那裡,依舊提著筆寫個不停。看他身形姿勢,直如行雲流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雅之氣。
這模樣,還有那一點像是在大同前線廝殺的卑賤的一文漢?
一剎那,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心中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
其實,讀書人即便再文人相輕,對於學問素養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人物,還是非常景仰的。在這種絕對的實力面前,你也只有沉默的份兒了。
顧潤見蘇木出了這麼大一個風頭,心中惱恨,忍不住冷笑一聲:“字寫得好又怎麼樣,讀書人,身言書判,怎麼寫不要緊,關鍵是寫什麼。字再好,若滿紙皆是荒謬之言,卻也無一可取。程兄,也不知道這個梅富貴的判詞作得如何?”
他口中的程兄乃是鹽司的老書辦,早在十年前就中了秀才,乃是轉運使官署有名的刀筆吏。聽到顧潤問,就捧起蘇木的判詞看起來。
這一看,心中更是吃了一驚。
官府的判事,除了原則性的問題不能迴避之外,一般的小事究竟一個轉圜餘地,不能將話說死。而且,沒事都要在儒家經典中找到合適的詞句和道理,先佔住道德的高度,然後再說具體的事務。所謂法理不過人情,聖人之言和儒家的道理才是處置日常事務的最高標準。
這情形就如同後世文革期間,一遇到事,甚至吃飯拉屎,先得背一段語錄。
同那個荒唐年代一樣,古人也不能免俗。
古今同理,一脈相承而已。
除此之外,格式也要對,形式大於內容。
看蘇木的判詞,每一事都能在儒家經典中找到相對的詞語。這抄下的詞句還不是胡蒙,放在判詞中竟是妥帖、適當。
不是對儒家經典爛熟於胸者,又如何寫得出來。
顧潤等人見他發呆,又同時將心思落到判詞上,這一看,心中都是震撼:剛才梅富貴看一份宗卷也不過是片刻光景,一目十行之後,提筆就判。有如此才情者,有如此好字者,早就去參加科舉考試了,怎麼著也能弄個秀才噹噹,不強似去前線做大頭兵。這個梅富貴,究竟是什麼人物啊?
看到眾人的悚然動容,坐在屋中的蘇木心中好笑。
若說起國學素養,又有什麼人比得上經過這麼多名師調教的自己?如內閣三老和王鰲,任何一人,即便在這個年代,也算是一代宗師。尋常人碰到一個,已經是造化,更別說自己被他們沒日每夜的耳提面命了幾個月。
這一整套的皇家教育,算是便宜我了。
蘇木小露了一手,算是將轉運使官署、同知廳和副使官署的同僚們給震住了,可以明顯地看到這下傢伙面上的表情對自己多了幾分客氣。
不過,有顧潤這個情敵在,自然免不了要給蘇木製造許多麻煩。
接下來,這些傢伙索性什麼事也不做,一遇到鹽司公務都推到轉運使官署來。
如此一來,整個鹽司好像就蘇木一個人在做事。
蘇木什麼人物,在西苑時,劉瑾又是個草包,可以說東宮事務都是他一手盡攬。鹽司的工作雖然陌生,可入了手,卻也簡單。
他心中知道這是顧潤和其他幕僚在撂挑子,想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口中也不說破,甚至沒有絲毫怨言。就那麼整天坐在屋中,看文件、下判詞,卻將一個偌大的鹽運使司維持下去。
如此沒日沒夜丟辦公,即便他身體再強壯,也吃不消了。
又過了兩日,他突然覺得手指疼得厲害,一抓筆,背心就出了一層冷汗。
定睛看去,卻看到自己右手的中指第一個關節處被筆桿子磨出了一個血泡。
蘇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