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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罪,然後追繳贓款。
但就在這個時候,更加竟然的訊息傳來。
劉孔和、楊自烈、景亭三個主犯竟然在東廠的監獄中畏罪自殺了。
人死在監獄裡,又關係到兩百萬兩庫銀的去向,三法司如何肯依。於是,就派出精幹人員去東廠查驗。這一查,才發現這三人身上都是窒息而死,身上也看不到任何傷痕。
東廠的人說這三人是投繯自盡的,可若是上吊,脖子上自己沒有繩子的印記,而且,頸椎骨也完好。
顯然,他們是被人謀殺的。
這個訊息一傳出來,群臣大譁,紛紛上表彈劾東廠廠公劉瑾,要求朝廷嚴查。
可說來也怪,張太后卻下了旨,說既然主犯已經畏罪,此案就這麼完結。
大臣們還是不依,又找到內閣,內閣卻保持了沉默。
最後,除了三個主犯自殺,家產被抄檢之外,其他從犯或殺或流,這件新君登基以來的第一大案總算是徹底審結了。
這純粹就是葫蘆官亂判葫蘆案嘛,朝中的所謂的正直敢言之士,依舊不停地將摺子呈上去,卻都被張太后留中不發。
張太后越是不表態,大臣們越是來勁,正醞釀這再鬧出些聲勢來。
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出現吸引了朝官們的注意力。
原來,揚州推官代理長蘆鹽運轉運使吳世奇在滄州生出事來。為了湊集賑濟銀子,這人竟然無故扣押鹽商,軟禁在衙門裡,不給錢就不放人,活生生地從他們身上割下來三十多萬兩銀子,解了朝廷燃眉之急。
按說,吳大人也算是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勞。可這念頭能夠做鹽商的,誰不是跟朝廷裡的大姥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於是,吳大人的底子被大家起了個徹底。再聽說這人是舉人出身,竟然做到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又為了鹽司轉運使一職,將臉扯了不要,醜態畢現。
這種小人竟然還有臉做官。
於是,正人君子們的注意力就從鹽司貪墨大案上轉移到吳大人身上,開始上表彈劾這個小人。
正鬧得起勁,吳大人又幹了一件漂亮事。他用鹽司的官鹽做擔保,在滄州發行鹽票,半年之內竟然將以前的虧空徹底補上,盡顯高超的理財手段。
問題是文官們覺得這人就是個桑弘羊,未來的*臣坯子,這種人將來得了勢還得了,彈劾之聲更盛。
張太后大約也是招架不住,免去吳世奇的代理轉運使一職,調回京城通政司做經歷。
至於長蘆鹽司的轉運使、同知和副使,叫朝廷廷議決定。
為了這三個官位,大臣們掐成一團,這才放過吳大人一馬,否則,吳老先生還不知道怎麼下臺。
無論怎麼看,吳世奇的名聲算是壞到家了。
千秋只後,搞不好會位例《佞臣傳》之中。
除了弘治駕崩新君登基和長蘆鹽司的亂局之外,這一年的大事中還包括皇帝的婚事。
因為皇帝結婚一事有著濃重的政治意味,只要婚禮一舉行,從法統上來說,正德就具備親政的資格。
這個時候,大臣們才愕然發現,自己對於正德皇帝的認識還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天子在東宮時任性胡鬧,但萬歲爺秉性如何,是賢是愚,為政能力如何,也沒人知道。將來親政,也不知道對朝臣究竟是什麼態度。
這一年來雖然朝局有些亂,可都在可控制範圍之內。
現在回過頭去一看,大家才吃驚地發現,無論是淮王謀逆之後的亂相,還是真定大水之後的國用糜爛,張太后都能夠從容應對,將朝局維持得井井有條,顯示出高超的政治手腕,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最關鍵的時候,張太后垂簾聽政之後,對朝政並沒有做出重大調整,依舊按照弘治朝的那一套蕭規曹隨,信任文官。
如今,正德帝就要親政,他若實施新政,文官們還能如以前那樣愜意嗎?
這個時候,大臣們突然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甚至在想:如果皇帝陛下再小上幾歲,那就好了。
當然,政治上的東西高屋建瓴,同京城裡的普通老百姓也沒有任何關係。
昇平日久,生活富足,大明朝的幾個主要的政治、經濟大都市中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市民階層。
尤其是在京城這種地方,房價、地價騰貴,而每年來京辦事的、經商的、趕考的、遊學的流動人口,總數都保持在十萬上下。只要你在京城有一間房,租出去,光租金就足夠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也不需出去做工那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