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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五月不解,趁喝水時悄悄問呂課長。呂課長被辦公室裡的人評為婦女之友,最愛說閒話,當下一笑,低聲說:“他是捨不得上海,不願意回日本母公司去上班,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怎麼辦呢?”
五月表示十分詫異:“天,對上海感情深到這種地步?”
呂課長又是一笑:“你以為他捨不得老上海牌霧霾和害他得了關節炎的溼冷天氣?no,no,no,他是捨不得上海的人。”
要是換做一般人,肯定追問松尾到底捨不得上海的哪個人,但五月是誰?五月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他在上海必定有個相識於酒吧或是日料店的年輕貌美小女友,若是回國,從此和小女友只能天各一方了。他眼下的處境,像是被迫與朱麗葉和祝英臺分離的羅密歐和梁山伯似的,叫他又怎能不惆悵?
下午,五月的員工公寓房子申請書一圈流程走下來,最後還差松尾一個章,拿過去,松尾連看也不看,“啪”地敲上一枚鮮紅印章,把申請書遞還給她,才說:“五月醬要搬新家了,真好啊,唉——”長長地嘆一口氣。
五月不知怎麼安慰這個為情所困、飽受離別之苦的將老之人,只能說:“聽說松尾桑要回國了?”
松尾抬手看看手錶:“今天週四,過了這個週末……週一是我的送別會,同時也是新總會計師和新翻譯——五月醬你們的歡迎會呢。我嘛,搭乘週二早晨的飛機回東京。”
五月默默點頭,說了一聲:“我是松尾桑招進公司的,卻不能和松尾桑一起工作下去,真是遺憾。”
松尾本來正傷春悲秋,難過到不能自拔的地步,聽五月這樣一說,眼圈一紅,差點落下兩滴老淚,忙抬手摘眼鏡,捏鼻樑,揉眼睛,嘆一聲:“是啊,真是遺憾啊。真想就這樣和五月醬,和你們所有人就這麼一直工作下去啊!”
“是啊,真是遺憾啊。”五月附和一聲,覺得肉麻不已,和他無話好說,趕緊捏著她的申請書跑回到肖系長旁邊看報表去了。
肖系長剛才豎著耳朵聽她和松尾說話聽了半天,見她回來,就坐直了身子,說:“小鐘,我要和你說句話。”
五月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忙也坐正,說:“請說。”
肖系長說:“小鐘,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是中國人,不要忘記我們國家曾經蒙受的奇恥大辱和那些苦難。所以,我作為一箇中國人,作為你的上司,希望你能夠和公司所有的鬼子們都保持距離,沒事不要和他們說笑聊天,明白嗎?”
五月當場懵逼,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過後心想,你老人家真想抗日,幹嘛還要到日企來上班,在日本人手底下幹活啊?說得好像你的電子檯曆不是東芝、機箱旁的一臺空氣清淨機不是松下似的。想對別人說教,不是應該先把你自己的東芝電子檯曆和松下空氣清淨機丟掉嗎?一份餬口的工作罷了,這頂大帽子往人頭上一戴,誰受得了啊。而且翻譯這個工作,本來就是要和日本人打交道,你又不懂日語,看我笑一下,就當我是和鬼子說笑囉。
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就扭頭去看呂課長。呂課長正在和總務課的人隔空喊話,叫他們早點把五月申請的公寓房間的鑰匙送過來,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五月骨子裡是個偏內向、偏軟弱的人,她的性格就是,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她一般不願意輕易得罪人,所以這次也是。心裡彆扭著憋屈著,還是對肖系長說了一聲:“好,我會注意的。”想了想,心裡膈應得慌,所以又加了一句,“系長,希望你也能瞭解,我學的是日語,工作是翻譯,和日本人說話打交道是我的工作。”
在津九的第二天,申請到水電煤費全免的單人公寓一間。但卻也被肖系長莫名其妙地說教了一通,上了一節不知所以的愛國課,有點懵逼和小小的不開心。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當做是在外企上到的第二課吧。總之是心情有起有伏的一天。
進津九工作的第三天。週五,下午,呂課長突然問:“房間鑰匙拿到了嗎?”
五月說拿到了。呂課長又問她準備什麼時候搬家,五月說:“明後天。”
“你怎麼辦?叫搬家公司嗎?”
五月笑:“我那點東西,來來回回乘幾趟公交車就搬完啦。”
呂課長作驚恐狀:“公交車?那多累!跟你說了,你有什麼困難馬上跟我說。我馬上搞一輛小車去給你搬家,你下午早退兩個小時,帶人過去一趟搬好,明後天正好在家裡打掃衛生,收拾收拾。”說完,馬上扭頭吆喝財務後面一排的總務課的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