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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三粗的喜娘也跟來了一個。
那一天,天還不亮,她就被拽起了床。天邊還掛著一輪殘月,說紅不紅,說黃不黃的,倒有點像是滲著紅油的鹹鴨蛋。鹹鴨蛋她也愛吃,但她更愛吃水鋪蛋,多放點糖,要是再加點酒釀,那就更好了。
她昨夜和大嫂的孃家妹妹小滿說了半夜的話,沒睡夠,這時腦子裡便有些迷糊,只得由著她娘和嫂子們一通折騰,等收拾穿戴完畢,阿孃又親手煮了一碗芝麻餡兒的湯圓給她吃下去,絮絮叨叨交代了好些話,拉著她的手淌了好些淚,說:“我的兒,咱們鍾家好不容易嫁一回女,大喜的事情,本想風風光光操辦上一回……如今卻不敢張揚,親戚們都沒敢請全,鎮上人也不知道咱們家要辦喜事……妹妹呀,我的兒,真是委屈你了!”
她的心思卻不在這些排場上面。一碗湯圓只有六隻,個頭又不大,僅吃了個半飽,正琢磨著是否能夠跟阿孃要些點心揣在懷裡以備萬一時,她養的花點子貓也不知從哪裡竄過來,猛地撲到她身上去,像是知道她要遠離一般。她心裡捨不得花點子貓,眼淚也就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阿孃才囉嗦完,輪到她娘說話了,她娘說這婚事辦得馬虎,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但是也沒有辦法。又交代她晚上就寢前,一定要仔細看床下窗外有沒有鬧洞房的人藏著,以防被人看了笑話去。還說:“我當年和你爹成親都過了半個月,半夜裡都還有促狹鬼蹲在咱家窗下偷聽,這且不算,聽完,臨走時,還要往咱家房頂上丟石子兒,往窗紙上糊泥巴,氣得我……我呸!”
小滿和兩個嫂子一面點頭附和,一面捂著嘴偷笑。
她和花點子貓抱在一起難分難捨,她娘忍無可忍,把貓給搶下來,趕跑了,好笑又好氣地嗔怪她:“你對你孃老子都沒有對這貓好。這家裡我看你捨不得的就這隻貓!你捨不得也沒用,天底下沒有抱著貓上花轎的新娘子!”
吉時到,她被大哥背上了轎子。這才剛剛坐穩,外頭卻忽然喧譁起來,再過了一時,喧譁聲變成了打鬥聲,打鬥聲裡還夾雜著女人們的尖叫喧嚷,轎伕們本已抬起了花轎,此時竟“砰”地一聲,把花轎往地上一丟,嘴裡嚷著叫著,四散跑了。
她心砰砰直跳,在花轎內再也坐不住了,顧不得新娘子應有的矜持,掀起矇住頭臉的蓋頭一角,伸頭才要從轎窗往外看,一隻男子的胳膊卻已伸了進來,一把撈起她的手腕,生生將她從花轎內拉扯了出去。
這男子正是鳳樓。他也是一身大紅吉服,胸前扎著一朵鮮豔飽滿的紅綢做就的紅花,只是袖子捲起了老高,像是才和人家打過架的樣子。他身後還停著一隊家奴組編而成的迎親隊伍,迎親隊伍規模甚是浩大。迎親的家奴們個個摩拳擦掌,偏又面帶喜色。她的原配新郎官羅秀才正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家奴按著,面上又是青紫一片,神情說不上是欲哭無淚,還是悲痛欲絕,他帶來的迎親隊伍也不知道被打到哪裡去了。
鳳樓將她拉出花轎,不愧是娶過大小兩個老婆的人,曉得新娘子腳不可落地,等她被扯出花轎後,一把就把她給抄了起來,不過轉眼間,就把她給塞到另一頂更為寬敞舒適的轎子裡頭去了。她腿顫身軟,驚叫一聲,撲通一聲就歪倒在花轎裡,正伸頭試圖往外掙扎,頭上的紅蓋頭忽地被掀起一角,她抬眼,就對上鳳樓的一雙桃花眼。
鳳樓看著她的臉半響,口中不可自抑地微微吸了一口氣,隨即俯身盯著她的眼睛,面上半笑不笑,語調不陰不陽:“小辣椒,不是說好了等我來迎娶的麼?竟敢揹著我另嫁他人?可是欠收拾?”
五月幾乎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被噼噼啪啪的一陣掌聲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原來是電視裡有人鼓掌。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訪談節目。主持人的面孔不認得,被採訪的那個是個四十來歲的女強人。女強人上身是一件開襟羊毛衫,下面則是一條亞麻布料的闊腳褲,一身裝扮幹練大方,談吐也極其清晰有條理。
女強人正對著攝像機侃侃而談:“……就像我從前說過的那樣,我家在陝西農村,在我讀書求學的那個年代,那個地方是你們所想象不出來的窮。所幸的是,我的爸爸並不像鄰居那樣重男輕女,他供我上了學,初中畢業,又供我上了高中,最後上到了大學。我在高中時,鄰桌是一個男孩子,他的父母在我們當地的政府機關工作,家裡條件可以說極其優越,他本身個子高高,成績優異,長得極其……”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掩嘴笑了一笑:“總之他那時是個老師喜愛、同學愛慕的物件。每個學校裡幾乎都有這樣的存在,你能明白嗎?”得到主持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