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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就多學學你二嫂東哥兒,如此一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那個“她”是誰,雖然沒有提及名字,但月喚卻知道必是自己,待一聽見‘豈不是一舉兩得’這句話後,整個人如墜冰窟,如遭雷擊,一時頭懵,險些兒站立不住,慌忙扶住門檻。
正屋內,許夫人巧舌如簧,說了許久,終於以那句“我叫你像養卿姐兒一樣的養了麼”勸得美嬋意動。美嬋光是心裡頭空想想,便覺快意,遂點了點頭,可又有些擔心,說道:“那鄉下愚婦又如何會答應……她如今跟他的心頭肉、掌上珠似的,她若不答應,他又怎麼會捨得抱走她的兒女,叫她傷心難過……”
聽得許夫人道:“傻孩子,咱們抱走她生養的孩兒是為她好呢,在你這裡養著,就是嫡出;在親孃那裡,再如何嬌養,也是庶出,說出去就低人一等,男娶女嫁,處處受限……咱們把她的孩兒要過來養著,生一個要一個,生兩個,就要她一雙,叫她的孩兒喚你孃親,喊她姨娘去……姨娘的高興與否和兒女的前程比起來,孰輕孰重,你當老五自己不曉得?你當他不會想?他若真是為他兒女著想,必會願意的,非但願意,還要大大的感激你呢!她兒女長大後,也只有慶幸的。你想想,這世上,若是有的選,誰又願意託生在姨娘、奴婢的肚皮裡呢?”
美嬋沒有出聲,聽得許夫人又輕哼道:“即便老五糊塗,豬油蒙了心,你也別忘了,左右還有老太太在呢,放心。”
屋子裡,許夫人說得好好的,美嬋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她是陡然間想起了卿姐兒,月喚卻不知道是個什麼緣故,被她的哭聲驚到後,猛地回過神來,只覺得手腳冰涼,手心有涼溼汗意,再也支撐不住,急急轉身便走,向院中與婆子打聽卿姐兒傳送事宜的李大娘和靜好道:“突然頭暈,快扶我回去躺一躺,老太太這裡等過一時再來。”
美嬋在老太太屋子裡哭一氣說一氣,好一陣,壞一陣。正放聲哭著,抬頭看看天色,忽然一驚,忙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喂姐兒喝藥了。”站起來,拔腳就往外跑。許夫人見她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不由得害怕起來,急忙跟在後面追。
美嬋開門往外跑的動靜大了些,老太太本就睡得淺,便即醒了過來。恰好這時香梨也帶了人過來,初時聽聞老太太喝了藥睡下了,一時間左右為難,卻又不敢入內,怕驚醒老太太,只站在院中,沉吟了許久,方才吩咐道:“先去棺材鋪挑選上好棺木,待老太太發了話,再抬進門來。”
話才說出去,聽見裡屋有老太太說話的聲音,忙忙的進去,流著眼淚道:“老太太,姐兒她走了……”
老太太道:“美嬋剛剛來過,我已知道了。”
香梨在床頭坐下,親手服侍老太太穿衣起床,輕聲問道:“姐兒的事情可該怎麼辦才好?五爺和夫人正難過著,老太太的心裡也不好受,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在老太太面前提這個事情使老太太傷心的,但又不敢自作主張,怕委屈了姐兒,只好過來請老太太的示下……”
老太太想了想,道:“她這樣的孩子是不能留在家裡過夜的,也不能進祖墳,但若草草埋了,他兩口子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不若送到城外火化了,請普濟寺的和尚做場法事,骨灰也存到普濟寺裡頭去。我將來老了,是要回安徽桐城去和老太爺合葬的,到時把姐兒的骨灰和我一道送回去,到咱們祖墳旁邊找個地方給她落葬……她雖不能進祖墳,我卻也捨不得叫她獨自一人在這嘉興城做孤魂野鬼……”
香梨得了老太太的話,卻不急著走,坐在床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太太問道:“還有什麼事情麼?”
香梨為難道:“老太太也去勸勸五爺去,姐兒去了老大時候了,他還抱著不鬆手,也不聽人勸。”
老太太一聽,立時哭了:“老五實則心裡頭最是喜歡小孩兒,這些年卻只得了姐兒一個,卻又留她不住,只怕心也傷透了!”忙忙的下床來,扶著香梨,一同往東院去了。
美嬋一陣風似的跑回東院,見亂哄哄的都是人,且人人紅著眼睛,坐在門檻上淌眼抹淚婆子仍舊在咒天罵地,左一句瞎了眼的老天,右一句瘸了心的天爺,把天老爺一家罵了一個遍。美嬋忙豎起一根手指噓她道:“快給我住嘴,休要把姐兒吵醒了!”
另個婦人見她啞了嗓子,嘴上也起了焦皮,曉得她哭多了,眼下必定口乾舌燥,忙倒了碗溫茶上來。美嬋接住,並不去喝,反手往她身上一扔,茶水潑了那婦人一身,茶碗“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美嬋豎起眉毛,低聲喝道:“你不帶人去給姐兒煎藥,怎麼管起茶